他怀了我的孩儿?(1 / 2)

“那是什么?”于睿一眼便瞧见了地上的药包,示意弟子将她放下。

“黄岑、甘草、芍药……”小手抓起药材闻了闻,于睿轻易便辨认出是何物。她欢呼一声,道:“是安胎药!”

那弟子茫然地问:“小师姐,你没认吗,二师兄屋外怎会有安胎药?”

“我怎么可能认呢!我昨日才从书上看过这药方。”于睿又看了一眼,把药包递给那弟子:“是山上要有小宝宝了吗?”

“怎会……”那弟子瞪大眼睛,嗅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味道,“难道是王师姐……不对不对,她前日才把我揍了一顿,生龙活虎的,还是赵师妹……”

于睿看他一脸精彩神情,觉得这人怎么怪怪的,便没再理他,自己哒哒哒跑上前在门上扣了三下,推门便跑进去:“师兄!师兄!山上要有小宝宝啦!”

李忘生忙接住飞奔而来的小炮弹,顺势将师妹抱到腿上,问:“什么小宝宝?近日又有孩子被送上山来了?”

“不是不是。”于睿摇头,道:“我捡到一副安胎药!是有小宝宝的人才会喝的药哦!”

“安胎药?”李忘生想了想,近日山上并异常,早课之时并未发现哪位弟子不对劲,“许是香客落下的。”

“这样啊……”于睿失落地点点头,复又扒拉李忘生的手腕:“师兄今日如何?”

她年纪尚小,能背住药方已是聪慧过人。此时学着大人模样号脉,并不能诊出什么,只摸到那脉搏,一下一下数。

“一、二、三……”

李忘生便伸出一截手腕,任由师妹如何动作。那腕上青紫血脉明晰,隐隐透出几分不自然的白。

他温和地垂眸看向师妹,眉头却隐隐皱了起来。

香客也不应当走到此处。想起今日种种怪像,山上弟子瞧见的黑影、他屋内被翻动过的痕迹、乃至今日常忽而出现的物件……

“睿儿近日,可曾在山上见到过生人?”

“没有呀。”于睿抬头看他,“睿儿没去前殿,连香客也没看着呢。”

李忘生便只揉了揉她的头,想着许是自己多虑……

“师兄不要再费神劳思了。”于睿严肃地教育他,“那四个坏人打你们两个,出去了大肆宣扬什么大破星野剑阵,等我长大了,我要去大漠,把他们打个……”

李忘生便轻笑一声:“武林切磋便是如此,是师兄技不如人。若是你大师兄还在,胜负还未可知。”

“大师兄什么时候回来呀?”于睿问。

“待他想家了。”李忘生道。

谢云流在檐下,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

谢云流前些日子做了个梦,梦见了那日山上的情形。梦中他回去更早,将师父与李忘生的话听了个全——师父要替他担罪,叫李忘生去寻他。

谢云流不知是否是自己近日思虑过多,梦境怪诞。可那梦日复一日地做,令他不自禁开始怀疑,究竟他记忆中是真的,还是梦境中是真的。疑窦令他夜不能寐,恨不能杀回纯阳问个明白。恰巧他方同李重茂爆发过争吵,李重茂日复一日要他为他夺回帝位,可他们在东瀛的处境分明越加尴尬——

便在某一日又遭刺杀之时,谢云流杀尽那些人,身心俱疲,眼见附近有一渡船,便直接上去了。

那渡船便也回了中原。

偏偏在船上,谢云流又做了梦。梦中吕祖又捡了一女婴,取名于睿,便成了他四师妹。梦中李忘生……李忘生怀了身孕,是他谢云流的孩儿。他梦见李忘生大着肚子抱着他们的小师妹,风儿来将师妹接过,又俯下身听了听李忘生腹中胎动,被他未出世的弟弟踢了一脚。

他还梦见……李忘生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他双目神,两行清泪落下,轻轻唤了一句师兄。

他听见李忘生哑着嗓音说,我没保住我们的孩子。

谢云流从梦中惊醒。

他一路疾上华山,却近乡情怯……他断不可能承认。他只觉得李忘生这虚伪小人定不会同他说实话,他要在暗处细细探查一番,查明当年真相。

华山之上没有一处是他不熟悉的。谢云流如入人之境,轻易便寻到李忘生房间。李忘生面色苍白躺在床上,床头有一水盆,里头搁着湿透的毛巾。

李忘生是生了病?还是受了伤?

他又见风儿抱着一女童进来,那女童唤他“师兄”,李忘生唤她“睿儿”。

他当真有一个名为于睿的师妹?那他梦中所见……

李忘生当真怀了他的孩儿?!

谢云流心下巨震,连忙离开那处,山上随意寻了一处山涧冷静。他细细想来,他当年同李忘生交欢,确实全都弄了进去,他甚至还时常用什么堵住,不让那物流出来。李忘生若是因此怀了孩儿,也未尝不可。照李忘生那闷葫芦性子,他不问,没准当真不同他说。

何况李忘生面色苍白,唇血色,一副体虚之相,周围弟子亦小心翼翼看护他……

谢云流越想越觉得事情定是如此,事到临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件事。他被为人父的喜悦冲刷,又被……

谢云流一拳打在山壁上,先下山买了副安胎药。

哼,他倒要先看看李忘生,当不当得他孩儿的母……父亲!

华山之上,没有谢云流不熟悉的地方。他若要藏身,没人能在纯阳宫内找到他。待李忘生出了门,他便翻入李忘生寝居,细细查探。李忘生屋内朴素得很,他轻易便翻完了。数目最多的便是各种道家典籍,整齐堆放在桌上,床头。可谢云流仔细一番找,便能找到些许诸如布老虎,拨浪鼓一类的孩童玩物——风儿早过了玩这些的年纪,李忘生莫不是为孩儿提前准备的?

算他识相。只这些玩物莫约七八成新,好似被人把玩过,又很快失去兴趣,落在李忘生床底下,柜子里,乃至床尾——李忘生怎么这般不上心!待他回去,便要给他的孩儿扎最好的崽崽!

谢云流连复位都懒,翻出来便随手一搁,又一把将李忘生枕头拿起。

他枕下静静躺着一身道袍,是最为简朴的样式,并不如何新,却很干净。谢云流想着李忘生倒还不负初心,欲将其拿起一瞧,便瞧见衣领下极不显眼的针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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