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娘,这些菜又是给我们带走的?我们在镇上也不缺菜,你们留着自己吃。”

“你家没种菜,吃的都要拿钱买,咱家种的多也吃不完,你们带走也省些银子。”看人都起来了,杨母张罗着吃饭,有女婿外孙在,稀饭是稠的,菜里有肉,还有盘肉肠。

“这是莲子?娘,你拿莲子煮稀饭了?”杨柳吃到嘴里了才感觉出味道。

“你姐夫昨晚说莲子粥好吃,正好树根拿回来的藕莲米你们没吃完,我就剥了煮了。”杨母笑笑,女婿吃惯了好的,每次过来带的东西还不少,乡下的东西也就吃个新鲜,他说了她就听进心里,想着给大丫头挣些脸面。

大庆心里熨帖,“给娘添麻烦了。”

“自家人,吃饭吃饭。”

饭后杨大姐收拾家里三个人的衣裳和擦脸洗澡巾子,杨大哥把菜提到驴车上,杨母提了五只绑了腿的母鸡过来,又喊杨柳把她屋里给外孙缝的小衣裳拿出来,“家里没事了就过来住些日子,把你爹娘也带来,再过个把月油菜开花了,山里野花也多,挺好看。”

“好,我们得闲了就来。”大庆一口应下,“爹,娘,大舅兄小舅兄,这夏忙过了你们也去我家玩,可别去镇上一趟又不吭不声的回来了。”

杨父摆手,“别啰嗦了,再啰嗦天又热了,赶紧走。”

驴车走了,家里的男人挑了担子拎了锹去田里干活儿,杨母跟杨柳在家把碗洗了猪喂了,换下来的衣裳泡在盆里,带着大黑狗也锁了门往田里去。

乡下农忙就是这般,天不亮出门,天不黑不回家。

田埂上的草还泛着露水,一路淌过去打湿了裤腿,田里的水秧没剩多少,母女俩卷了裤腿下去。等日头大了,秧苗也拔完都扎成捆码在筐里。

“你回去洗衣裳,我去帮你爹你兄弟插秧,早点插完也早点回去。”

“好,晌午蒸米饭再煮个青瓜汤?炒个瓠子还是炒个南瓜?”

“瓠子吧,再切几片肉添个味儿。”

杨柳应好,洗干净腿上的泥巴就放下裤腿穿上鞋,一路走一路跟田里的人打招呼,自家堂伯叔兄弟的她都记得,不太确定的她就含糊过称呼,话里再热情点,也没人计较。

“柳丫头,你家的秧插完了?”

“快了,我家的水田没你家的多,你家还要再忙活两天吧?”

“都差不多,是你家有外客回来帮忙。等你嫁人再带个外客回来,你家忙活的更快。”

这话杨柳不接,低头抿嘴做害羞的样子,脚步急急地逃走。

有妇人哈哈大笑,“别理她,她是个坏嘴,回去告诉你娘,让你娘来撕她嘴。”

好几亩水田里的人都笑了,看杨柳走远,也就转了话头谈今年谁家出嫁的闺女没带男人回来帮忙。

大黑狗也不知道去哪儿跑了一腿的泥,杨柳快回村了,它哈嘶哈嘶吐着舌头从田里追了回来,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跳进盆里卧在水里。

“哎呀!田里的水沟哪里没有水?非要跑回来洗澡,我晒的洗头水。”杨柳拍它一掌,又重新打水放太阳地儿里晒着。

五个人的泥巴衣裳洗了一盆的脏水,杨柳端着盆,一手拿了棒槌,站门口犹豫了一瞬,径直往西去。

村里的堰为了插秧放过水,水面离洗衣裳的青石板有半臂远,有些不怕麻烦的,就走远了往西边山脚下的堰塘去。

杨柳路过村西边的大宅子,见门开着里面有说话声,她端着盆徘徊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登门的理由,正打算走了,有人从门内出来。

是村长和一个花白了头发的老头。

“柳丫头等等,你爹可回来了?”村长给身旁的老仆说:“就是这丫头家,是她爹昨晚喊的我。”

老仆从他家少爷嘴里知道昨晚发现他的是父女俩,感激地看了过去,“多谢恩人了,不知令尊可在家?我家少爷现在走不了,我先代他走一趟,等他伤好了亲自去谢恩人。”

“我爹还在田里插秧。”

“那你晌午再去,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村长指了指杨柳,让她待会儿带老仆认个路。

等村长走了,杨柳端着衣盆走过去,悄声问:“他伤势如何?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啊?”老仆一愣,他年轻时也是走镖的,对规矩不大看重,点头说:“可以可以,姑娘随我进来,昨晚是你跟你爹救了我家少爷?”

“我叫杨柳,叔你喊我柳丫头就成,我们乡下不喊姑娘的。”

“哎,那丫头你就喊我喊坤叔。”老仆进了院子,高声喊:“少爷,你救命恩人来看你了,是个姑娘。”

程石:“……”

“你怎么来了?”他躺在床上起不了身,面上很是不自在。

“来看看你呗,伤怎么样?下不了床?”

老仆左右看看,这两人说话都忒熟稔,主家没主家的客套,客人没客人的拘谨。

“你、我们之前认识?”程石也疑惑了,他下意识按紧了下半身搭的薄毯,总觉得这姑娘能干出掀他薄毯走近来看的事。

杨柳看着他不说话,眼睛不住打量他的腿。

程石莫名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伤势不重,就是被捕兽夹夹的伤口肿了,等消肿了就好得快。”

“我们之前不认识。”杨柳也回他的话,回头对老仆说:“坤叔,我家在村东边,门口有棵枣树的就是,我先去槌衣裳了。”她的洗衣盆还在门口放着。

又对程石说:“你好好养伤,等我闲了再来看你。”

老仆送她出门,进屋先去熬药,“阿石啊,这次得亏了人家父女俩,你摔的偏,靠近村里的坟地,我都没想到要去那儿找你。”

“是,是要好好感谢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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