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4
看着眼前一本正经说骚话的大佬, 魏薇薇一时竟无言以对。
有句话说得好，直男撩妹，最为致命。
其实季骁官宣, 魏薇薇并没有没太大意见。毕竟学校里早就盛传他们两个在交往, 现在她和季骁正式牵手成功, 也只不过是把之前的谣言变成了事实而已。
她的不满在于——
“你官宣之前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这么突然。都不用给她心理准备的吗。
季骁说：“当时情况比较特殊。”
魏薇薇奇怪道：“什么情况？”
季骁凉凉淡漠的语调里莫名染上一丝阴沉, 说道：“有个女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那她跟你作对比。”
魏薇薇：“？所以呢？”
季骁：“所以我说, 你是我女朋友。任何人和你都没有可比性, 因为不配。”
魏薇薇：“……”这位大佬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只是他的女朋友而已, 又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身份, 大可不必这么装逼。
他老人家倒是盛名在外无人敢招惹, 可她怕遭雷劈。
魏薇薇脑子里思索着，一边思，一边跟在季骁身边往学校车棚方向走。没过多久，她无意识地抬起头, 一眼便瞧见了季骁的那辆赛摩重机车——停在几辆朴素普通排列整齐的小自行车中间, 纯黑色，巨大一只, 高调酷炫，充满了狂霸之气。
和它主人倒是挺搭。
季骁走到赛摩面前，长腿一抬, 跨坐上去, 坐好后随手把他的书包给魏薇薇递过去。
魏薇薇不明白：“干嘛？”
季骁：“帮我把书包拿着。”
魏薇薇闻言也没多想，双手接过那只深色帆布包。一拎, 扁扁的，轻飘飘, 跟没装东西一样。她把挎包抱在胸前，狐疑地问：“你书包怎么这么轻？”
“里面只有一只笔。”季骁边戴头盔边说。
魏薇薇：“？”
魏薇薇：“你书呢？作业呢？为什么不带回家。”
季骁：“懒得带。”
魏薇薇：“？？？”
魏薇薇问号脸：“这么轻的书包你还要我帮你拿？懒成这样吗，男朋友？”
季骁：“轻才让你拿啊。”
魏薇薇两只眼睛变成一对等号“= =”：“我的意思是，你自己不能背在背上吗？”
季骁：“那你抱哪儿。”
“……”魏薇薇一下愣住了，没反应过来。
季骁取下挂在后视镜上的另一个头盔，转过头。
魏薇薇还呆站着，没动静。
季骁便一只手拿头盔，另一只手握住魏薇薇的手腕往自己一拽，把她带到身面前。将手里的赛摩头盔戴到她脑袋上。
魏薇薇心跳漏一拍。
距离太近，她一呼一吸都是季骁身上清冽好闻的荷尔蒙气息。
“这么多次了，坐赛摩的安全流程还没熟悉么。”季骁垂眸瞧着她，嘴角勾着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十根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替她扣好头盔的安全扣，问她：“需不需要我再跟你重复一遍？”
魏薇薇脸微红，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然后就自顾自地跨上后座，坐好。
魏薇薇：“安全流程我当然知道。先戴头盔，然后上车，坐稳。”
季骁：“你漏了最重要的一步。”
魏薇薇：“哪一步？”
季骁捉住魏薇薇的两只手，往前一带，使她的两条胳膊交叉在他腰间。她毫无防备，身体前倾，脸颊瞬间贴紧在他背上。
“最重要的一步，是抱紧我。”季骁凉凉说着，嘴角一勾，最后四个字松懈散漫地拖长，“小女朋友。”
魏薇薇：“……”
骚还是你骚【抱拳.jpg】。
*
赛摩在城市的夜空下一路嗖嗖飞驰，没过多久便停在了魏薇薇家的小区大门口。
魏薇薇跳下车，把手里的书包还给季骁，说：“我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说完不等季骁回话，她扭头就准备往大门里头走。
谁知一步都还没迈出去，背后就响起一嗓子，语调凉凉：“走得这么干脆？”
魏薇薇顿住，脑袋转回去看季骁：“那不然还要做什么？”
夜色下，少年冷峻倨傲的轮廓线条被月色略微柔和。
季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须臾，他很平静地说：“不抱我一下么。”
魏薇薇：“……？？？”
尽管不甚明显，但魏薇薇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男友大佬语气里的不爽。
魏薇薇抬手扶额，好心提醒：“……季骁同学，这是我家门口。”
季骁：“哦。”
季骁：“又怎么样。”
魏薇薇：“？”
怎么样？你情商为负吗。在她家门口让她抱你，要是被邻居看见传到她爸妈耳朵里怎么办，是嫌她命太长吗？
魏薇薇发现，自己这位男友大佬不知道是太过叛逆，还是思维太过清奇，总之，他和正常人有点不一样。
她认真思考了一下，决定再次好心提醒：“我们俩现在的状态，叫‘早恋’。这个你知道吧？”
季骁：“嗯。”
魏薇薇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教育叛逆大佬：“早恋是见不得光的。一旦被家长和老师发现，就会被打入地狱万劫不复，参考之前班主任怀疑我们谈恋爱时候的例子……”
正说着，背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女声，说：“薇薇？”
与此同时，魏薇薇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头皮发麻虎躯一震，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个声音……
魏薇薇一寸一寸一卡一顿地转过脖子，看向身后。只见几米远外的马路牙子上有一个清瘦高挑的中年美女子，一手拎卤菜，一手拿鸡毛掸子，正朝她所站的方向走过来。
魏薇薇：完了。她妈。
短短几秒之间，魏薇薇脑海中闪现过无数念头：
让季骁藏起来。可他接近一米九的个子那么大一只，往哪儿藏？
让季骁立刻骑上他的赛摩原地消失。可这么一来，会不会显得很心虚，很欲盖弥彰，很此地无银三百两？
就在魏薇薇脑子里思绪百转之际，魏母已经拎着卤菜拿着鸡毛掸子过来了。
魏薇薇挤出个干笑，故作镇定：“妈，你才下班啊？”
“今天单位加班。你放学了不回家，杵在这儿做什么？”魏母皱眉说着，随后又将目光转向女儿身旁的俊美少年。
穿着她闺女的同款校服，个子高高的，皮肤白白的，长得居然还相当好看。
魏母狐疑：“这位同学是……？”
魏薇薇正要说话，季骁却先她一步开口。
季骁很有礼貌地说：“伯母好，我是魏薇薇的同班同学。我叫季骁。”
季骁？
魏母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上回月考魏薇薇拿回了一份班级排名成绩单，第一名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儿。
魏母回忆着，缓慢点头：“你好。你们两个，这是……”
季骁神色平静：“我和魏薇薇家住一个方向，今天放学有点晚，我顺路送她回来。老师说，同学之间应该团结有爱互帮互助。”
魏母：有点不相信。但是，这个男孩子看起来很真诚的样子，说的话好像也很有道理。
魏母：“哦，这样啊？”
季骁：“是的伯母。就是这样。”
“那谢谢你了同学。”魏母朝季骁面露微笑，说：“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回家吧。”
挥别男友大佬，魏薇薇被魏母押回了家。
关上门，魏母看着正在换鞋的魏薇薇，问：“刚才那个帅哥说得是真的？”
魏薇薇动作一顿，抬起头：“妈，你也觉得他很帅啊？”
魏母：“……”
魏母：“……这是重点吗！我问你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魏薇薇干咳一声，点点头：“是啊。”
魏母还是不放心，压低声问：“你们俩没早恋吧？”
魏薇薇心虚得额头直冒汗，笑着说：“当然没有，怎么可能呀。”
这时，一旁的魏父出声打圆场，对魏母道：“我刚看了下那男孩儿骑的车，内曼马库斯，售价要70多万。明显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大少爷。放心吧，那么帅的一个公子哥儿，不会和咱闺女早恋的。”
魏薇薇：“……？”
魏母：“……？”
魏母声音拔高两分贝：“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大少爷怎么了？帅又怎么了？咱们薇薇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哪里差，哪里配不上他了？”
魏薇薇：“……？？？”
魏父咳嗽两声，冲魏母赔笑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魏母跺脚：“那你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那个小帅哥怎么就不会和我闺女早恋了！”
魏薇薇：“……”
听着父母莫名其妙爆发的争执，魏薇薇只觉头秃。她无奈地按住额头。
这都什么。
太混乱了。
魏薇薇趁乱背着书包溜进卧室，咔哒，锁门。
上了一天的学，魏薇薇早就累得不行，衣服都没换就直接把自己扔到了床上。等着天花板发了几秒钟呆，她拿起手机，打开短信箱，哐哐敲字。
魏薇薇：「我妈说你帅耶。」
短信刚发出，对面秒回。
季骁：「岳母的眼光可以。」
魏薇薇：“……”噗。
魏薇薇一个没忍住，笑喷出来，然后也不知怎么的就越笑越开心，越笑越灿烂，抱着手机在床上打起滚来。
*
时间飞逝，很快墙上的日历就翻到了七中运动会开幕当天。
上午时分，广播里传出的《运动员入场曲》响彻校园的每个角落。阳光下，微风中，全校学子齐聚在操场外围区域，以班级为单位，整齐列队，原地踏步等待入场。
本届运动会的主持人照例是一男一女，分别来自高一年级与高二年级。
“尊敬的校领导们！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大家上午好……”
两位学生主持人在台上声情并茂地念着开场白，一通套话说完，接下来便是各个班级的入场环节。
高一年级有序入场。
很快，高二年级开始入场。
高二最后一个班踏步向前的同时，周开华走到高三一班方队的正前方，鼓舞士气：“同学们，打起精神来！昂首挺胸！拿出你们最好的精神面貌！”
季骁举着牌子进入操场，大部队踏步跟上去。
体育委员秦飞大声喊着：“一二一！一二一！”
不多时，主持人们开始念高三一班的入场词：“脚下步伐整齐，脸上笑容洋溢，现在朝我们走来的是高三一班的队伍！他们的口号是：一班一班，非同一般，比赛比赛，永不言败。正如高三一班的口号所说，这是一支非同一般的队伍，争优创先，勇攀高峰，梦想是他们的翅膀，青春为他们加冕！他们坚信着，他们会在本届运动会的赛场上创造辉煌……”
高三一班所在的方队进入主席台区域，由踏步前进变换成正步。
身穿汉服的几个表演同学都很紧张，随着杨靖一声令下，他们有序出列，面朝主席台进行风采展示。
浅色系的晋制汉服，广袖长袍，举手投足间尽显魏晋风骨，大放异彩。
校领导们一连看了好些个劲歌热舞，乍一瞧高三一班的风采展示，瞬间眼前一亮。
校长大声喊了句好，带头鼓起掌。
主席台霎时掌声雷鸣。
*
七中的校运动会为期两天，跳远比赛安排在第二天。
这天下午第三节课后，魏薇薇正趴在桌上打瞌睡，教室里的广播忽然响了，说道：“请各班参加立定跳远比赛的同学立刻到沙坑旁集合！请各班参加立定跳远比赛的同学立刻到沙坑旁集合！”
魏薇薇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地从座位上起身。
一旁写习题的顾雨桐见状，不解地问：“你干嘛？立定跳远有你？”
“对呀。”魏薇薇摊手，“之前这个项目不是没人报名么？开花说我个子在我们班女生里算高的，个子高腿就长，腿长跳得肯定远。我就被抓壮丁了。”
顾雨桐：“逻辑感人。”
魏薇薇：“唉。”
顾雨桐伸手拍了拍魏薇薇的肩，鼓励道：“没事。加油你能行。”
反正她是凑数的，行不行无所谓吧。
魏薇薇很咸鱼地想着，揉着还没睡醒的眼睛，迷迷糊糊地前往沙坑。
从后门走出教室，拐进楼梯口，下楼梯。
下到二楼的时候，魏薇薇忽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她步子停住，谨慎缓慢地转过头去。
魏薇薇：“……”
魏薇薇吓一大跳，不解挠头：“季骁？你一声不响地跟在我后面干什么？跟踪我？”
季骁两手插在校裤裤兜里，瞧着她：“谁跟踪你了。”
魏薇薇：“那你这是？”
季骁：“你去哪儿。”
魏薇薇回答：“沙坑。我个子高，被周老师抓壮丁去跳远。你嘞？”
季骁：“跟你一样。”
魏薇薇：“？你也被抓壮丁了吗？”
季骁点头：“是啊。”
他漫不经心地说：“就你这身高都能被抓壮丁，更别说我了。”
魏薇薇：“……”这语气，鄙视谁呢？
魏薇薇一阵无语，正想怼回去，又看见大佬迈着步子闲庭信步般下了两个台阶，抬起手，食指微曲刮了下她的鼻尖。
大佬懒洋洋地说：“走吧，看你能不能给班级争个光。小矮子。”
同作为高三一班的立定跳远参赛运动员，魏薇薇和季骁一起来到沙坑附近。
签到处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大家都是来参赛的，有男有女，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聊天。季骁和魏薇薇的出现，成功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大家：他来了他来了，校霸带着他的官配女友走来了。
魏薇薇无视种种或好奇或八卦的眼神，签完到后随便找了个空地，扑扑灰，坐下来，等着比赛开始。
然而令魏薇薇没想到的是，意外无处不在。
头天晚上下了雨，体育老师忘了给沙坑拉遮雨棚，导致沙坑浸水湿润，短时间内不能投入使用。签到处的老师通知参赛的同学们原地等通知。
一等等了一个小时。
直至夜幕降临，体育老师才叹了口气，对大家说：“不好意思同学们，沙坑还是不能用。立定跳远比赛取消。”
参赛人群瞬间怨声载道，抱怨完，作鸟兽散去。
魏薇薇这个凑数的倒是没什么怨念。她看了眼手表，准备打道回教室。
就在这时，季骁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淡淡地说：“你想回去上晚自习么。”
魏薇薇：“不想啊。但是又能怎么办？”
她又不敢逃课。
季骁：“秦飞说，物理老师回办公室了，晚自习上半截是自习。”
魏薇薇：“所以？”
季骁懒散地靠着墙，侧过头来看她，“你不想跟我单独相处么？”
魏薇薇：“……”这是什么问题。
魏薇薇脸微红，干咳一声：“也不是很想……吧。”
季骁弯下腰贴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那怎么办。”
魏薇薇：“？”
季骁：“我想。”
噗通，噗通。
魏薇薇心跳忽然加速，默了默，小声问：“你先跟我说，你想怎么相处？”
季骁缓慢直起身子，忽的笑了下，下巴微动：“跟我来。”说完他便兀自转身，迈开长腿慢条斯理地走了。
魏薇薇：这该死的爱情。
成为男友没几天，大佬就带着她逃课。早恋果然影响她学习。
*
季骁带魏薇薇去了音乐教室。
音乐教室位于多功能教学楼的五楼，平时只供高一高二上音乐课用。教室面积比一般的教室要大一圈，讲台上摆着一架黑色钢琴。这会儿已经是晚自习时间，整栋多功能教学楼里鸦雀无声，黑漆漆一片。
魏薇薇站在音乐教室的门口，伸出一只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果然。
伸手不见五指。
看着黑洞洞的教室，她心跳愈发急促，连手掌心都开始出汗。
魏薇薇：黑灯瞎火，孤男寡女，这大佬该不会是想对她……
突的，季骁的声音在钢琴后面响起。
他音色本就磁性清冷，在黑暗中愈发显得遥远孤独，仿佛属于另一个时空：“这里五点之后就会断电，没有灯。”
魏薇薇：“哦。”
他又说：“如果害怕，就过来坐到我旁边。”
魏薇薇在原地站了会儿，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进教室。很幸运，月亮恰好从云层后面露出了半张脸，借着清幽幽的月光，她看见季骁端坐在黑色钢琴背后。
少年垂着眸，下颔微抬，苍白冷漠的脸沐浴着月光，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禁欲与优雅。
魏薇薇坐到季骁身旁。
季骁抬起双手，放在了琴键上，下一瞬，低缓悠扬的音符便从他十指间流淌出来。
曲子的作曲风格非常独特，华丽，低迷，半明半昧，像是流动的光，间或穿插着无数暗影与梦境，旖旎悠长，是魏薇薇从来没听过的曲目。
魏薇薇听了会儿，忍不住在心里给季骁啪啪鼓掌：看来这位大佬不仅多财多亿，还多才多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