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到了魏卓颜和夏暮秋约定的时间。
这天一早起来,魏卓颜便觉身子发烫,尤其是右边肩膀更似烧着火一般。她揭开衣领,露出了锁骨,发现上面胎记的红色似乎比之前更深,手指稍微碰触到附近的皮肤,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用帕子沾了一些茶杯里的凉水,轻轻捂在胎记上面,疼痛才稍有缓解。凑近镜子,仔细看着锁骨上三道形似爪痕的红色胎记,与其说是颜色更深了,倒不如说是比之前红得更为明显,好似伤口裂开一般,带着血迹的模样。
用沾湿的帕子捂了好一会,疼痛缓解,她便整理好衣领。“大概昨天睡着的时候不小心抓到了吧……”她暗自想着,也没有太在意。
吃完早饭,魏卓颜带着阿佐,坐上马车便往城外寒山赶去。寒山山脚有一座香火很旺的寺庙,名曰寒天寺。她和夏暮秋相约的地点就是这里。
北周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姑娘们在及笄前要去寺庙里求姻缘,祈求上苍保佑自己可以嫁得如意郎君。不过魏家向来对于儿女姻缘之事并不上心,尤其是到了魏放这一代,更是抱着所谓的态度。所以不管是已经弱冠的魏凌齐也好,即将及笄的魏卓颜也罢,他从不会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放在嘴边。宰相何山河之前一心想撮合自己侄女洛璃和魏凌齐,甚至上奏阡袁帝,希望他能成人之美来一场赐婚。
魏放曾问过魏凌齐的意思,魏凌齐只回了一个“不”字,他便当着阡袁帝的面替儿子拒绝了这场联姻,让何山河气得当场变了脸色。
魏卓颜本身对于祈求姻缘这事并不在意,但夏暮秋坚持,她也不好过多推辞,带着三分被逼奈,七分游山玩水的心思赴了约。
离寒天寺还有估摸一里地的距离,马车便停了下来,车夫见前头行人车辆太多,便转头向车里问道:“姑娘,寒天寺平日里香火就旺,这两日天气好,过来烧香拜佛的人就更多了,看样子没个半个时辰马车是驾不过去了。”
阿佐掀开帘子,朝外张望了一下,转头也说:“姑娘,人确实很多,要不让马车先停,我们自己走过去吧。”魏卓颜本身就有游玩的心思,自然也觉得不,便扶着阿佐的手下了马车。这几日太阳不晒,懒洋洋地在云中时不时露下脸,风不大,气温正正好好,确实适合走走。
通往寒天寺的小路两旁有很多商贩,摆着地摊或架着小车,售卖各种好吃好玩的东西。魏卓颜估摸了下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便放慢了步子,和阿佐随意逛着。
阿佐嘴馋,看到好吃的便都想买,魏卓颜也不管她,由着她在各个摊位跑来跑去,不一会她的手里就被塞了好些吃食。
人很多,一个不留神,阿佐便消失在人群中。魏卓颜抱着一堆吃食在原地等她。道路不算宽敞,人又多,她站在路中挡着人来人往,几次被人撞到,所以她也只能顺着人群,慢慢往寒天寺的方向走。边走心里边骂:“臭阿佐,下个月扣你月钱。”
走了一会,前头缓慢移动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退也退不得,只能继续被人往前推着走。
又走了几步,就听到前头传来争论之声:“看你一表人才的,没想到这么赖,别随便诬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你钱包了?”
有个少年的声音传来:“刚才你故意撞我,手都伸到我衣袖里了,怎么,当我瞎吗?你敢把你怀里的东西拿出来让大伙瞧瞧吗!”魏卓颜听着他的声音有些耳熟,但是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你让我拿我就拿,我家老子都没那么嚣张!”
“别逼我动手!
“怎么!想打架吗?谁怕谁啊!”
魏卓颜离那两个人还有一些距离,所以看不真切,但是前面的人突然纷纷往后退了过来,她躲闪不及被狠狠撞在后面路人的身上,手里抱着的吃食一个松手全部掉在了地上,又被不停后退的人给踩得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