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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三 非天夜翔 0 字 2022-01-07

    昨天那个在汽车里睡觉的问题:

    在汽车里开着空调系统,空调是会通风的,不会有CO2窒息的情况发生

    一氧化碳和尾气中毒原因在于封闭车库里OOXX,会令人中毒

    但是在野外空气流通的地方就不会产生中毒危险

    最后,感谢前几天的楚随心,热泪盈眶ING

    26

    26、落单 ...

    2013年3月22日。

    就在我以为漫长的冬天永远不会结束的时候,决明又开创了新的令人掉下巴的奇迹。

    算上他用一块门板车把张岷从山上拖下来,除夕夜拧开收音机听到蒙烽他爸的声音,这次已经是第三次。

    前天下午他出去河边溜达,在冰上转了个圈,踩破一块冰,掉进河里去了。

    张岷当然是马上把他捞上来,冲回来喝姜汤,熬中药散风寒捂被子。

    然而决明那个坑,引发了整条河面的连环大爆裂,整条河的冰块哗啦爆响,全部碎裂,静止了接近五个月的河水疯狂流淌起来,把冰块冲向下游。

    当天晚上,蒙烽坚持说他听见了布谷鸟的声音。

    今天所有的积雪都融化了,我想不通这个冬天为什么这么冷,春节的时候,室外气温竟然降到了零下二十七度。

    冬夜漫长,最冷的那几个晚上,我和蒙烽生了火盆,他抱着我,我们就这么看着燃烧的火,说以前高中谈恋爱的事。

    他说了很多,我也说了很多,他一直很在意自己没有能力给我一个好的环境,让我过好的生活……他想证明自己的价值,退伍开一家公司,像张岷那样。或者做出一番大事业。不想当个庸庸碌碌的上班族,更不想当个买菜做饭的小男人。

    其实这些我从未介意过,也没有嫌弃过他。

    况且人不经过磨砺怎么能发光?强大的经济帝国第一块基石,往往就从卖保险与推销开始。当然我没有告诉他我的想法,蒙烽只会说:他根本不是卖保险和当售楼先生的料。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整个世界的沦陷成全了我们的爱情,然而状况已有改变,等到丧尸潮结束后呢?蒙烽或许还是得去卖保险。

    胡珏提到,他曾经代表公司参加过亚太地区的一个环境会议。

    会议的内容是碳排放与全球温室效应影响,他据此认为:2012年人类的大批量灭亡,以及所有工厂的荒废,直接造成了11月份这个漫长且寒冷的冬天。

    这是一次气象系统对突发情况反映出的大清洗机制,下一年的冬天或许很短,如此反复循环,十到二十年后趋于稳定。如果原住民的工业废气与污水不再被排放进大气、海洋,地球环境最终将恢复到冰河末期,春夏秋冬交替作用,而不是灼热与寒冷的两极交替。

    或许有点道理。

    搜救队还没有来,春天却来了。丧尸们会再次北上么?希望不会,得盯紧点。

    窗纱在春风中飞扬,窗门大开,照在刘砚的办公桌前。他嫌每天在书房里麻烦,索性就呆在房间里。

    左边一张大床,右边则是刘砚的工作台,上面杂乱的摆满了零件与工具。

    春光明媚,四月份快来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这里的气候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白天温暖而夜晚凉快。

    漫山遍野,油菜花开,不知道多少人的心里藏着难以排遣的情绪在蠢蠢欲动。

    蒙烽嫌热,穿着件紧身背心与一条露出结实大腿的运动短裤,趴在床上翻画报。完美的臀部肌肉曲线在红纱布料下显得健硕而高挺。

    敲门响。

    刘砚:“进来。”

    蒙烽:“等等。”

    决明听见了刘砚的“进来”而自动过滤了蒙烽的“等等”,推门,蒙烽瞬间手忙脚乱,整理短裤,把昂挺的□塞进裤裆里,满脸通红地趴回床上。

    决明:“刘砚。”

    刘砚道:“你不是跟你爸去钓鱼了吗?怎么了?”

    决明说:“我觉得我爸最近很奇怪。”

    刘砚:“……”

    蒙烽:“……”

    刘砚:“什么?这不像你会说的话,决明。”

    蒙烽:“你应该说,喔喔嘎嘎嘎人家爹地有点怪怪滴啦……”

    话未完,蒙烽头上挨了刘砚一发字典炮弹,刘砚说:“怎么奇怪了?”

    决明:“他一直抱那女的……”

    蒙烽道:“谁?亲过来,你‘也’喜欢女的吗?趴着看美女画册,给你一本看,书中自有颜如玉。”

    决明:“不过来,我爸说,趴着会把唧唧压扁或者压弯的。”

    蒙烽:“绝对没有扁,你爸是骗你的,不信你问刘砚,又粗又直又硬,昨天晚上他还感动得哭了……”

    刘砚:“别教坏小孩。”

    决明:“刚才据我所见,你也没比我爸的大很多啊。看上去差不多大,只比他的粗一点点……”

    蒙烽:“你看,他本来就懂这些,比你还懂呢,对不,亲。”

    刘砚道:“停止这个话题!决明,哪个女的?”

    决明蹙眉道:“就是那个一直流鼻涕的女的。”

    刘砚:“……”

    蒙烽忽然道:“刘砚,张岷在帮那个叫唐逸晓的女人戒毒,你记得么?”

    刘砚马上明白过来,十天前林木森留下来的海洛因终于被唐逸晓用完了,吗啡被牧师收走以备当做缓痛剂,年前事忙,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又因为地位特殊——是蒙烽和张岷的偶像,于是便区别待遇了。

    刘砚没管她,就谁也没管她。

    然而海洛因用完后,唐逸晓只得开始戒毒,牧师吴伟光与她的弟弟唐逸川都收拾不下来,张岷便前去协助唐逸川,帮他姐姐戒毒。每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撞,闹,张岷力气大,大部分时间都是他抱着她把她按回去或者绑着。

    决明一直不知道,昨天路过走廊,看到张岷把躺在地上哭的唐逸晓抱起来,抱回床上,今天唐逸晓好了许多,独自出来吹风,张岷则带着决明在河边钓鱼,唐逸晓便坐了下来,和张岷说话并感谢他。

    “她在戒毒而已。”刘砚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望远镜,朝着河边看:“决明你不知道戒毒是怎么回事?毒品没接触过么?”

    决明茫然摇头。

    蒙烽:“你爸简直就把你当弱智儿童在养……他应该从你11岁一直到15岁,说的话根本就没变过,这样不行的啦亲。”

    决明说:“这是因为他爱我啊。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他不爱我了吗?”

    蒙烽盯着决明看,一脸茫然的表情:“?”

    决明:“??”

    蒙烽与决明对视良久,决明已经彻底混乱了,分不出蒙烽哪句是在跟他开玩笑,哪句是认真的。

    “你爸不会不爱你的拉亲。”蒙烽漫不经心地翻画册:“关心这个还不如关心你的大熊猫,店家怎么还没发货啊——”

    “不会的。”刘砚道:“你看。”说着把望远镜递给决明,决明朝外看去。

    唐逸晓在河边坐了下来,张岷也穿了条很短的运动裤,上身穿了件小马甲,敞着**,健壮的胸膛,他的身材十分匀称,腹肌健美有力,脚指头夹着人字拖一晃一晃,那是决明很喜欢的性感装束。

    张岷习惯张开腿,把决明抱在身前钓鱼,时不时说几句话,再亲一亲。方才在唐逸晓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么抱着,然而唐逸晓一直听决明叫张岷作“爸”,便真以为是亲生父子,儿子粘人也是正常的事,外加她大半时间不是在嗑药就是在流鼻涕戒毒,没怎么探听过这些人的八卦,是以一概不知。

    看到她过来,决明就走了。

    “这些日子里多亏你了。”唐逸晓叹了口气,笑道。

    “没有的事。”张岷礼貌地说:“你的弟弟出力最多,我只是尽到一个医生的职责而已。”

    唐逸晓道:“没想到中医也有这么大的作用。”

    张岷谦虚地笑了笑。

    “很多人都觉得中医是经验主义。”张岷道。

    唐逸晓接口道:“其实不是。以前我们拍电影的时候也请过人来刮痧,那时候在九寨沟中暑了,当地的医生很厉害。”

    张岷道;“啊,在九寨拍的那部……2012年初的片子?”

    唐逸晓眼中闪烁欣喜的光芒,笑道:“你看了?”

    张岷道:“我和决明去电影院看的,我一直很……呃……喜欢看你拍的电影,那个角色演得很不错。”

    唐逸晓笑了笑,说:“他们说你枪法很准,是所有射击队员的头儿。”

    张岷哂道:“以前当过兵。”

    春风拂面,唐逸晓觉得很舒服,两人看着水里的鱼漂,唐逸晓自嘲地笑道:“我……最狼狈的模样都被你见着了,多半这次要破灭了。”

    张岷莞尔道:“怎么会,人都有三灾六祸的狼狈时候,还是一样的。”

    唐逸晓闭着眼睛,抿着唇笑了笑,说:“谢谢你,张岷。”

    张岷:“?”

    唐逸晓捋了下长发,说:“从小到大,第一次碰见有陌生人,没有别的原因,真正地愿意为我伸出……援手。我……觉得很感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能为你做点什么……”

    张岷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起身道:“那个,唐小姐,生而为人,和动物最基本的区别就是有爱,会互相帮助,这是我应该做的。”

    唐逸晓会意笑道:“是我失言了,这是我的真心话。”

    张岷十分拘束,而后什么也没说,提着水桶喊道:“宝贝——你去哪啦!”走了。

    刘砚说:“看到了么?”

    决明满脑袋问号,蒙烽说:“看到什么?”

    刘砚解释了一次,坐回桌子前。

    刘砚道:“他只是一种医生对病人的关爱,外加唐逸晓是年轻时代的偶像;张岷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决明,你们彼此都要好好珍惜。”

    蒙烽说:“哦以他的脑回路,我打赌他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决明:“?”

    蒙烽头也不回,继续翻他的画册:“你要这么说:决明,你起码会调收音机和写日记,还会拖木板,那女的会做什么?”

    刘砚:“……”

    决明沉默了,蒙烽比划了“没有”的手势,自顾自道:“你可以试试藏在床底下,让你爸来找你,玩一下‘宝贝老婆在哪里’的脑筋急转弯……我还可以担保那家伙如果躲在床底下,最后只会变臭,你爸绝对不会想起她的。”

    决明有点莫名其妙,忽然脑袋上灯泡叮的一亮,明白了什么,走了。

    蒙烽继续看书,刘砚继续画他的设计图,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半小时后,刘砚忽然说:“你看那种画册干什么,你又不喜欢女的。”

    “我喜欢啊。”蒙烽理直气壮道:“美女怎么不喜欢?”

    刘砚:“你还是个双?”

    蒙烽:“我本来就喜欢女人,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你恰好是男人而已。”

    刘砚:“……”

    蒙烽帅气而欠扁地回头朝刘砚笑了笑。

    刘砚面无表情道:“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蒙烽:“你在想如果我喜欢上偶像,你的日子可就……”

    刘砚:“不,我没在想那个,我只是觉得,你这样趴着,我忽然很想干你屁股。”

    蒙烽:“……”

    蒙烽把书一摔,吼道:“来啊!”

    刘砚扑了上去,短短两分钟的“来啊”“来啊”滚成一团挣扎之后,刘砚开始求饶了,长达一小时的喘息后刘砚什么话都叫出来了,蒙烽才满意地说:“要乖,知道吗?”

    当天黄昏,张岷简直要疯了。

    “决明呢!”张岷疯狂地大吼道:“决明去了哪里?!下午还好好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刘砚!”

    他一把抓着刘砚:“你们看见决明了么?带我去找找!”

    蒙烽同情而遗憾的说:“他现在自顾不暇,连路都走不稳了。”

    刘砚:“……”

    蒙烽示意道:“你没看他的脚,简直就是软的。”

    刘砚:“你有完没完啊,小心晚上那什么被我插软管喔……”

    张岷:“你们……”

    张岷终于意识到了,说:“你们合伙耍我是吧,别闹了,快把我儿子交出来。”他重重叹了口气,不高兴地坐在沙发上。

    蒙烽:“到你的床底下去看看?”

    张岷马上一阵风地上楼,进房间,揭开床单,果然——决明趴在床底下,面前摆着本日记本,睡着了。

    张岷:“……”

    “宝贝?”张岷松了口气,哭笑不得道:“醒醒。”

    决明醒了,一脸不乐意被张岷拖了出来。

    “我的熊猫呢?”决明说。

    张岷想起年前说的话,傻眼了。

    当夜三点。

    一阵闷雷般的响声潜伏在大地深处滚滚而来,蒙烽的鼾声一停,睁开双眼。

    刘砚翻了个身,蒙烽抱着他坐起来,摇了摇。

    刘砚倏然睁眼,蒙烽说:“听。”

    又是一阵隆隆声,窗玻璃竟是格格轻响。

    刘砚转身下床,站在地上,侧耳辨认远方传来的声音,蒙烽拿起望远镜眺望远处,门被敲响。

    张岷光着脚过来,问:“打雷了?还是地震?”

    “不。”刘砚道:“是西安那边传来的声音。”

    刘砚传好衣服跑上楼顶,漆黑的天幕尽头,猎户座在远处闪耀,瑰丽的红光隐约映红了半边天空。

    刺目的光芒只是一闪,继而再次沉寂下去,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城市里发生了什么?”刘砚蹙眉喃喃道:“会是轰炸?”

    “没有轰炸机。”蒙烽疑道:“应该不是,会不会是搜救队的人来了。”

    翌日,刘砚和蒙烽讨论后,决定前去西安简单侦察看看。张岷与决明也要求加入队伍,顺便找他们的熊猫。

    2013年3月25日:

    新年的广播信号抵达后,大家都有种倦怠感。他们觉得军队开始搜索救援,迟早会抵达这里,只要耐心等候就行了。

    在这种心态下,永望镇的住民放松了警惕,我觉得这是非常危险的事。

    春回大地,如果又产生了新的变数呢。谁能保证丧尸不会再次北上?理论上,寒冷会令它们的大脑受到永久性损伤,但那只是理论上的。完全依靠军方不靠谱,得确认永望镇不会在军方的救援抵达前,再沦陷在丧尸潮里。

    即使可能性很小。

    我们开了一辆偷来的改造面包车进入西安。

    古城墙在春季的阵阵风沙中显得无比荒凉,墙下堆满了一层黑色的泥,像废墟,又像垃圾堆,白骨参差不齐地从黑泥中伸出来。

    那是冰雪融化后,被覆盖在雪下的尸体,看来在去年夏天,瘟疫爆发不久后这座城市还作了一番挣扎。

    只是不知道幸存的人现在去了何处。

    如今黑泥堆里抽出了春天的新芽,一切欣欣向荣。我们一共进入西安三次,第一次是逆着寒流北上,经过碑林区,向西北面的莲湖区出城。

    第二次是蒙烽带着队员进来补给,调查了长安区的西部。

    “这里有人来过。”蒙烽说:“你看被炸掉的楼。”

    “嗯。”张岷说:“爆破的痕迹。”

    越往中心区走,大楼便越显得杂乱,蒙烽道:“这里昨天晚上起码引发过三百公斤TNT当量的爆炸。”

    张岷神色凝重,车在市中心附近停下。

    蒙烽下车说:“刘砚调度,我去周围巡逻看看。”

    刘砚打开车内通讯器与地图标志:“你想去哪?”

    蒙烽:“地铁站里不知道怎么样了。”

    刘砚:“看看自动贩卖机,如果可能的话,帮我拆点地铁车厢的导航仪下来,就在车头。”

    决明道:“可以下去走走吗?”

    刘砚看了张岷一眼,张岷接过通讯器:“我陪他下去。”

    刘砚展开手里地图,仔细查看,这部车经过他的特别改造,轮胎外加了四个旋转尖头锯轮,车头处是锋利尖锐的撞板,车尾处则是可控式油箱,随时倾倒加过润滑剂的汽油。

    车顶还加了一个小型特斯拉线圈,虽然电能不强,但绝对足够对付几十到上百只丧尸。

    风起废城,卷着萧索的黄叶飘过空旷无人的长街。

    决明在一间商城门口停下脚步,商城被炸掉大半,剩下暴露在空气中的楼层截面,钢筋水泥犹如狰狞的怪兽,深处传来闷声怒吼。

    决明探头探脑地张望,张岷握着枪道:“宝贝,你要找什么?回去吧。”

    决明拿了一排电池,说:“刘砚要的。”

    “走吧。”张岷说。

    决明蹙眉似乎还看见了什么,数十只丧尸围着商场深处一个地方,此起彼伏地哀嚎。

    张岷和决明站在外面,总觉得里面似乎有点什么奇怪的东西,决明注意到柜台下有只玩具打鼓猴子,把电池装进猴子的屁股里。

    “哦宝贝,你想干什么?”张岷说。

    决明把猴子放在地上,打开开关,紧接着张岷马上把决明拉到柱子后,躲了起来。

    “哐哐哐炸炸炸——”

    猴子敲锣打鼓,原地转了个圈,被底下轮子推着朝丧尸们雄赳赳,气昂昂地前进,那群围着什么东西的丧尸纷纷转头,打鼓猴子在凹凸的地上一颠,转了个向绕圈,朝着侧面跑了。

    丧尸们纷纷追着那只猴子去了。

    张岷和决明从柱子后探出头。

    决明走向商场深处,张岷端着枪在后面巡视以防不测,决明在先前丧尸们围住的地方单膝跪下,扳开一块塑料板,里面是开了一条缝的电梯。

    电梯里躺着一个浑身带血的男人,正在不住喘气。

    男人几近□,□穿着条残破的迷彩军裤,胸膛,腰间伤痕累累,军裤和军靴能辨认出是个军人——或许曾经是。

    “刘砚。”张岷说:“把车开过来,我们发现了一个幸存者。”

    张岷道:“你还好么?”

    男人道:“勉强……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被爆炸吸引过来的?”

    决明蹙眉道:“你在里面做什么?”

    男人答道:“我从十米高的地方……在电梯里摔下来,现在正在休息。”

    张岷咬牙抗开电梯门,男人艰难地爬了出来,问:“有水么,有点虚脱。”

    决明从包里掏出水壶,那男人接过喝了口,说:“谢谢。”

    刘砚倒车,男人拖着受伤的手臂跑出商场,说:“有吃的吗,给点吃的。”

    刘砚拆了包饼干给他,又拧开一瓶动力饮料,男人狼吞虎咽地吃了,把一瓶饮料全部喝下去,说:“你们得马上离开这里,借把枪给我。”

    刘砚警觉蹙眉,问:“你是搜救队的人?你要做什么?”

    男人体力恢复了些,抹了把嘴角点头。

    “有一枚炸弹失效了。”男人道:“任务差点失败,我现在得去启动最后一环。”

    刘砚望向张岷,张岷微微点头,意思是可以给枪,他能制得住。

    刘砚取了把枪给他,那男人接过枪,一拍刘砚肩膀,疲惫道:“谢了。”

    他转身就跑,刘砚道:“喂!”

    男人喊道:“马上离开!别逗留!”他作了个手势,踉跄跑向市中心的一处废墟。

    “蒙烽,你听见了么?”刘砚道:“我发现一个像是搜救队的人,他正朝着你那边去。”

    蒙烽道:“我沿着地铁站走,已经进下水道里了,这里丧尸不多。”

    刘砚:“是么,我怎么觉得这里到处是危险……你最好先出来……”

    蒙烽:“搜救队的人想做什么?”

    刘砚:“他要去引爆一个失效的炸弹。”

    蒙烽:“我想我已经看到你说的炸弹了。”

    蒙烽站在地底隧道的尽头,那里是一个悬空的下水道出口。

    七个同样的下水道口位于半球型空间的顶端,中央是个巨大的排水拱顶,小股的水流从地面淌下,汇入下水道,再沿着拱顶的墙壁朝下淌,流进地下的沟槽。

    拱顶里有上千只丧尸,他们在宽敞的地底空间里随处走动,没有发现顶端探出半个身子的蒙烽。

    而排水拱顶中央,有一具三米高的抽水汞。

    抽水汞顶端有一个尖锥型的炸弹,周围防爆保险栓散开,一条被丧尸咬断的电线松松搭在电缆上。

    尖锥炸弹顶端,红灯一闪一闪。

    蒙烽戴上远距瞄准镜,喃喃道:“妈的,这是微型核弹啊。”

    27

    27、盟军 ...

    “帮个忙!”男人从下水道深处跑来,蒙烽侧身一让,男人跃下中央拱顶,用手枪开始点射!

    蒙烽:“你要做什么!”

    男人道:“掩护我!我得把线接上,把这里的丧尸都炸了!”

    蒙烽随着那男人跳下拱顶,那一下动静惊动了所有的丧尸,蒙烽从三米高处落地着实摔得不轻,喘了几声艰难站起,一只丧尸迎面扑来。

    连声枪响,子弹爆射,蒙烽悍然开动手中连发机关枪,转身扇形扫射,背靠水汞缓慢退后。

    男人立即跃上抽水汞,牵过线飞身一跃,扒着电缆三两下系好,大声道:“走走,快走!”

    蒙烽持枪扫射,枪声震耳欲聋,头也不回道:“什么!”

    “子弹没了!给我一把枪!”那男人大喊道:“跟我跑!”

    蒙烽抽出后腰霰弹枪扔在地上,那男人捡起枪,砰的一枪点射,底部的排水口处,丧尸脑袋炸开,钢珠激射,放倒了附近的十余只丧尸。

    “改良过的?!”那男人道:“你是什么人?哪个部队的!报番号!”

    蒙烽吼道:“不是现役!别啰嗦了!快走!哪个方向!”

    嘀嘀嘀声响,电子箱发射讯号,远处一声爆炸,一道火龙从连接了抽水汞大厅中央的下水道口喷出,整个拱顶开始阵阵震动,并逐渐塌方,水泥,砖石轰然崩塌,倾泄下来,一条三人合抱的巨大水管折断,哗啦声响,漆黑的工业污水兜头浇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蒙烽贴着隧道一路进入,带着那男人开始逃亡,蒙烽持枪开路扫射,那男人则回手开枪殿后。

    “妈的,这霰弹枪谁设计的!太强悍了!”那男人大吼道:“我叫赖杰!你叫什么名字!”

    “蒙烽!”蒙烽吼道,继而摸出一个手雷抛去,那人一手按地,漂亮至极地来了个前翻,脚后跟一带,为半空中的手雷加了一道力,令它如蓄势炮弹般沿着下水道直飞出去。

    手雷在半空中爆炸,嗡一声响,下水道空间内犹如被翻了个转,耳膜在这巨响中疼痛欲裂,二人被冲击波掀得飞出一米,重重摔在地上。

    “蒙烽!”刘砚道:“你没事吧!”

    “没事……”蒙烽挣扎着蹬了蹬,勉强起身:“我把那家伙带出来了,刘砚,看看周围空间,塌方了……”

    “小心!”赖杰侧身挡开蒙烽,顶部又有一大块石头坍塌下来。

    “蒙烽!”刘砚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焦急道:“朝东边跑!”

    耳机里传来一阵轰鸣,紧接着是张岷的大喊声:“刘砚,决明!抓紧……我要冲过去了……”

    “是你的同伴?”男人道。

    蒙烽:“在地面接应,得找条路出去……”

    赖杰道:“马上让他们离开商圈!那里要全面爆破了!”

    蒙烽色变道:“刘砚!火速离开那里!他们埋了炸弹!”

    蒙烽与赖杰沿着下水道开始逃亡,到处都是崩裂的纹路与塌方的砖石,躲避落石时又有丧尸咆哮,从拐角处冲出。

    同一时间,电子引爆器恢复运转,地底发生了连环爆破,隐匿在地底一个冬天的丧尸大军被坍塌的路段压了下去,张岷吼道:“你俩抓紧!”

    刘砚撞得头昏眼花,车猛地一打横,整段主街道连着中央广场的地面发出一声巨响,地底的爆炸一声接一声,方圆近五六里的路面壮观至极地轰然坍塌,深陷。

    刘砚艰难地扯着握把,大吼道:“蒙烽——!卧倒!我要引爆小精灵了!”

    汽车飞起,决明被甩上半空,刘砚一把揪着他的衣领,朝控制钮上一推。

    决明大叫一声,屁股坐上一个按键。

    下水道内,蒙烽吼道:“卧倒——!”紧接着一个飞扑。

    跟在蒙烽身后的小金属球接到遥控指令,瞬间嗡地一声开始高速旋转,飞上半空,紧接着一声轻响,烟花般甩出千万道锐利的薄铁片,擦着洞壁飞出去,射进丧尸的头颅!

    地面,张岷猛踩油门,将车速提到最高,整辆车飞驰过倾斜的碎裂路面,凌空飞过五米,从一道横亘西安南北的巨大沟壑上空掠过,砰然巨响砸在平地上。

    紧接着车轮飞速空转,带起沿路崩毁的碎石冲向道路尽头,塌方面积越来越大,大地被彻底分成了两半,一栋大厦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倒了下来。

    安静了。

    刘砚死里逃生,推开压在身上的一个工具箱,抓起耳机道:“呼叫蒙烽……呼叫蒙烽……”

    蒙烽道:“还活着。”

    刘砚松了口气,汽车在路边停下,刚才他们停泊过的地方已经成为一个占地上万平方米的巨大深坑,整座市政府建筑连带着广场周围的高楼倒进深坑里。

    赖杰从废墟中把蒙烽拉出来,吼道:“核弹还没爆呢!剩五分钟了!快跑!”

    第一波爆炸把近万只丧尸埋进了地底,然而又有更多的丧尸爬出深坑,开始寻找猎物。

    开始只是小股数只,逐渐越来越多,张岷下车四处点射,蒙烽与赖杰朝车跑来,刘砚道:“快上车!你们没事吧?”

    赖杰看了刘砚一眼,蒙烽说:“这些都是我的同伴,我们的基地在西北方向的三百公里外,上车。”

    张岷注意到他的伤口,示意决明到车前座来,没有多说什么。

    “你好,朋友。”张岷说。

    赖杰看了张岷一眼,不回答,也不与他握手。

    众人上车,蒙烽关上车门,刘砚开了后座车厢的灯,凌乱的车厢里多了一人显得十分拥挤。

    张岷发动汽车掉头,丧尸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城市的另一侧再次响起爆炸声。

    蒙烽道:“马上离开这里。”

    刘砚启动装在车上的摄像头,将五千米内的景象传到显示屏上,丧尸从四面八方,浩浩荡荡地围了上来。

    “你叫什么名字?”赖杰嘴角浮现起一丝笑意:“这些都是你发明的?”

    刘砚没有回答他,说:“向西边走,所有防御系统开启。蒙烽去开车,张岷过来给他检查。”

    蒙烽接过方向盘,刘砚打开车顶的特斯拉线圈,电能抽走,蓄电池嗡的一声响,电量表瞬间下降两格,摧枯拉朽般扫光了附近丧尸。

    砰砰连声巨响,刘砚打开车前的喷火枪,汽车缓慢掉头,焚烧了成片的丧尸,速度越来越快,紧接着冲上公路,将车速提到最高,飞速冲出西安。

    一分钟后,核弹引爆,巨响声中白光万丈。

    所有人抱头俯身,远处一团蘑菇云升上天际,爆炸声惊天动地,商业大楼的玻璃墙瞬间碎成千万片被爆炸的飓风扫得飞向远方。

    “没事了。”赖杰道:“这种新型核弹辐射不太强……走。”

    “你受伤了。”张岷掏出一个手电筒,招手道:“朋友,我帮你检查一下。”

    “你是医生?”赖杰说:“你们好,我叫赖杰。”

    张岷点了点头,刘砚怀疑地看着赖杰。

    赖杰赤着上半身,一身脏得很,他接过决明递来的纸,擦拭全身伤口与下水道中滚出来的泥污,匀称的肌肉显得十分坚硬。

    赖杰□只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齐膝军裤,军靴上满是腐烂的血肉,踩在架子上时留下一个漆黑的靴印。

    张岷观察了他的瞳孔,按过他的脉,又让他侧身,检视他的伤口。

    “没有被感染。”张岷把一块纱布按在他小腹上的破口处。

    怎么可能?刘砚忍不住心想,那些伤痕一看就是丧尸抓出来的。

    赖杰笑了笑,答道:“当然没有被感染,因为我注射了疫苗。”

    那句话一出,就连蒙烽也忍不住回头看着他。

    车内静了,片刻后赖杰说:“先自我介绍一下吧,赖杰,国际救援组织中国搜救军第十六分队——飓风队队长,中尉,我负责西北地区所有的信号塔,寻找生还者,补充兵员,并朝公海第三避难所发出信号。”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张岷道:“我们足足等了四个月。”

    赖杰道:“算很快了,我们在四个月里救出了一万七千多人,杀了一百五十万只丧尸……”

    刘砚忽然道:“你的队员们呢?”

    赖杰说:“死光了吧,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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