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澜收回目光，故作讶异道：“臣以为太后娘娘应该有些许的自知之明，但如今看来臣还是高估了您”

“还是说太后娘娘已然年老，所以才会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情吗？”

沈星澜居然说她老了？！

太后笑容微僵，手也握紧了椅子扶手，暗暗吸气吐气，把怒火压下去，她现在还不能急，等到沈星澜上钩，看他的嘴还会不会这么毒。

但她右手却下意识抚摸自己的眼角，摸到一片平滑，才安心道：“你还在怨我吗？这些年过去，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何会那样对你吗？”

哦？居然没发火吗？

沈星澜略微惊讶，至于太后提起他小时候的事情，他虽好奇，但也没那么好奇。

他想知道的是太后引他来的那件事，而不是在这种被他早已放下的事情上反复纠缠。

他不太想继续与她绕圈子，面上故意流露出几分不耐烦道。

“太后娘娘不如直言找臣到底有什么事，若是只想说这些，那臣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就先告退了”

他做出要走的姿态，太后看他转身似乎真的要走，不禁急道：“稍等！我自然不会说谎哄骗你，只是与你叙叙旧罢了”

沈星澜听她急了，背对着太后狡黠一笑，随后又重新带上略带不耐烦的表情，转身看向她冷淡道：“那太后娘娘请尽快些”

太后见他没走轻呼口气，随后便明白他这是故意的，不由暗骂一声，果真是个小狐狸。

她面上却笑道：“你这副脾气真是和你父亲没半点相似”

沈星澜觉得她的语气有点微妙，好像是与他父亲很熟悉一样，不禁联想到太后对自己奇怪的态度，有了个猜测。

他心思千回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

太后却没有直接说出沈星澜想知道的事情：“你每次回京都不曾来看我，这次有事求我，居然也不肯与我叙叙旧吗？”

“而且我与你母亲是至交好友，你难道都不想听听他们年轻时候的事情吗？”

她见沈星澜只笑没说话，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就从座位上起身，发髻插着的步摇轻晃着，一步一步向着沈星澜走来。

因为知道沈星澜对她的不喜，所以她在距离他三四步远停了下来，随后怀念地打量少年的脸，回忆道。

“你和你父亲不仅性格脾气没有半点相似，就连长相也是完全不像的”

“你那时太小可能不记得，你父亲是喜欢穿白衣的”

“他脾气温和，虽是武将，却最喜书法，我还送过他字帖”

沈星澜听太后细数自己父亲的喜好，不由挑了下眉，想到自己方才的猜测，似笑非笑地试探道。

“太后娘娘提起先父的模样，倒像是与先父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一样”

“不过先父先母感情甚笃，太后娘娘恐怕是单相思吧”

他语气嘲讽，但太后这次却完全没有动怒的迹象，反而神情间有几分哀伤道：“你说对了”

沈星澜：“……”

他就是随便试探一下，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那太后对他的奇怪态度就解释得通了，由爱生恨，不足为奇。

或许看见他，太后就会联想到他的父亲，一边对他好，一边又让人排挤欺负他，果真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