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绪和宋凛被人领着进了宣和宫，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惬意的凉风。

和裴知远一样，两人被要求脱下鞋袜和外衣，卸下簪子，再次被搜了身，才允许进入了殿内。

殿内的莺莺燕燕已经被遣散，只剩了国师一人撑着头，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殿中的宝座之上。而国师座位两侧站着的，只有两个神情严肃的男子。

“草民宋凛、宋氏，拜见国师大人。”虽然极其不情愿，宋凛和沈绪还是跪着行了个礼。

华国师的面目煞白，他闪着精光的绿豆三角眼在两人身上停留打量了许久，并未让二人起身，而是轻哼了一声：“好一对如花似玉的璧人。”

他从宝座上站起了身来，慢慢地踱步到宋凛面前，在宋凛身畔转了一圈，用长长的指甲轻轻勾起宋凛的下巴，仔细打量了起来。

沙哑的声音开口道：“想不到青州府琅琊县这种穷山恶水的小地方，还出了这么粉雕玉琢的小郎君。”

宋凛抗拒地侧头避开他的指甲，显然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不适。

他微微蹙起了剑眉，回道：“国师大人，草民与娘子一路从青州而来，身怀退敌之策，特来报效朝廷的，谋求富贵。”

“哦？”听闻宋凛这么说，华国师面露满意之色，询问道：“宋郎君有什么主意，能够击退北方薛家，平了这叛乱？”

没等宋凛开口，沈绪道：“华国师打算让我们跪着说吗？”

“你说得有理。”华国师弯腰扶起了宋凛，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宋凛面如土色地想抽回手臂，却被他牢牢拿捏住了，华国师毫不掩饰地摩挲着他的手，三角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声音沙哑道：“宋郎君，坐着说。”

沈绪还跪在地上，见他扶着宋凛坐下了，也跟着站了起来，却被华国师凌厉的三角眼瞟了一眼，原本站在宝座两侧的其中一人会意上前，伸手用力按住沈绪的肩头，让她继续跪着。

宋凛见状，急着想要站起来，却听见华国师沙哑的声音赫然拔高了音调，“宋郎君，接着说啊。”

“退敌之策是我娘子想的，国师大人可否让我娘子起来回话？”

“呵，不急。”华国师并未应下宋凛，只轻蔑地冷呵了一声，缓缓坐到宋凛身侧的椅子上，托腮打量着宋凛的容颜。“听说，你们进宫是想来刺杀本座？”

沈绪毫不避讳坦然道：“是啊。”

只听见哗啦两声，那两个护卫抽出了手中的刀子，抵在沈绪的脖子上。

宋凛急急地要站起来，却被华国师按住了肩膀。

华国师声音低沉，语气里透着丝丝威胁，开口道：“小娘子打算如何刺杀本座？”

沈绪任由那两名护卫拿刀架着脖子，跪在地上气定神闲回道：“用带来的那些暗器刺杀国师，可惜都被袁统领搜出来了。”

华国师唤来一个侍从，小声在那人耳畔吩咐了一番，那人便低着头迅速走出了宣和殿。

他挑眉继续问道：“你们，不怕死么？”

“不怕啊。”沈绪昂起了头，从容地回答道：“草民要是手里没半点筹码，哪敢来京城送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