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皓月国。

裴知远低着头，单膝跪地抱着拳，尽管宣和宫殿内阴凉，他的额迹依旧渗出了细密的汗。

“求国师大人赐药，让属下见见他吧……”

华国师粉白的面容上挤出了几道褶子，语气不悦道：“你办事不力，弄丢了小皇子，现在还有什么脸求药？”

“国师大人。”裴知远只觉脚底凉意钻心，却也不敢妄动，他垂着脑袋，辩解道：“属下会尽快将功补过，将工匠和所制退敌兵械呈给国师，请国师大人也不要让属下有后顾之忧。”

“大胆！”华国师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用力揪起他的中衣领子，让裴知远看着自己。

他凶狠的三角眼中迸发出精光，沙哑的嗓音听着格外瘆人，“你是在威胁本座吗！”

“不敢。”裴知远努力保持着镇定，垂眸不去直视他的眼睛，回答道：“属下就只有这点要求。”

华国师居高临下看着裴知远的脸，长长的指甲捏紧了他的下巴，华国师眯起眼道：“裴知远啊裴知远，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座给你喂了这么多肉，怎么就喂不熟你呢，你这条狗永远都不知道报恩的么？”

裴知远垂着眸子不说话，华国师与他对峙了片刻，松开他冷然道：“你带来的工匠，想刺杀本座？”

“是。”

华国师冷嗤了一声，接着问道：“他想如何刺杀？”

裴知远将沈绪的计划毫保留地告诉了华国师，包括了潜入炼丹大殿盗取天珠的事。由于不知道沈绪跟谢均透露到了什么程度，裴知远干脆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了。

华国师闻言，狂妄地笑了起来，“哨楼狙杀？还想妄图盗天珠？哈哈哈，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裴知远紧张地低头轻喘着，回道：“属下觉得此等祸患不能留，回去就命人将那夫妻二人关到悬镜司好好拷打一番，杀了挂到城楼垛上去。”

“你不是说，他有退兵之计么？”

“是的，她会做西岭飞岩军的攀岩机括，造弩的手艺也远超兵械营。国师既认为她是蠢货，那必然没有为国师所用的价值，属下回去将人杀了便是。”

华国师绿豆般精明的眸子微转，樱桃口微翕，思虑了许久才开口道：“你说，他们是夫妻？”

“是。”裴知远回答道：“男的叫宋凛，原是青州府琅琊县的捕快，目前在悬镜司当镜使，女的叫沈秀，是，也是青州府人氏。”

华国师踱了几步，一脚踢开了将挡在路中央的男人，沙哑的嗓音吩咐道：“去，准备最好的弓箭，让袁圣杰上去哨楼，去试试这箭，到底能飞多远。若飞不来这宣和宫，给我将那夫妻二人捉拿过来。”

裴知远半跪在地上，继续请求道：“国师大人，那解药？”

华国师面色一沉，从袖兜里拿出一个纸包，神色不悦地丢在裴知远的脸上，语气森冷道：“狗东西，滚回你主子身边去吧！”

裴知远面表情地说了句多谢国师赐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皇帝的寝宫大殿，裴知远已然穿好了衣服，束好了冠冕，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