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出自己的位置后，灰狼找了个借口，躲在集市外，闷头数了大半天。妥善起见，他决定先从一数到五十。没想到爪子都给摁疼了，他还是不能顺溜地数下去。

好些数字他得想一会儿，才能想清楚下一个是什么；个别数字，想一会儿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可那名雌性边装肉干，边数数，在这么一心二用的情况下，都数得特别顺溜。

这、这简直不合常理！

灰狼作为王族，还是在数数方面最厉害的族属，他不能接受自己不如一名野生的部落雌性。所以，他决定……嗯，先问问那名雌性到底是怎么数的。

在搜寻了大半圈后，他终于被一声凄惨的“别走”吸引，走了过来，顺带找到了那名会数数的雌性。

被人摸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尾巴尖上，灰狼坐下后，不自禁地摇了摇尾巴，像是要把那些磨人的感觉给晃开。他直勾勾地朝着雌性看过去，一个字没说，想说的全在眼神里了。

他那双黑色的眼眸里传递出一个意思——来，给你机会，找我搭讪。

结果那雌性只看了一眼，便扭头看向水面，还去关心一条压根儿上不了档次的虎鲸。

等等，虎鲸没这么小，所以这应该是一条上不了档次的小杂鱼。

……呵，开始忍不住生气了！

灰狼脑袋垂着，圆溜溜发绿光的黑色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雌性的后背，强烈地传达着一个概念——你过来啊！

可惜，许珩脑子上不长天线，接收不了别人的脑电波。他反复做得跟灰狼的想法背道而驰——俯身将小虎鲸抱在了怀里，往湖里走去。

圣兽湖看起来很澄澈，似乎沐浴在水中的浅滩，不会有多深。但许珩知道有些东西不能光凭肉眼来观察，所以，他只在水中走了两步，等水深及膝时，便弯腰将小鱼放入了水中。

跟宜人的气温相比，水有些凉，许珩不想久待，小鱼却没有立即游开，而是在水里绕着他的腿狂蹭。

许珩第一次接触到这么热情的鱼，还跟他喜欢的虎鲸一个色，他停住步子，俯身去摸小鱼的圆脑袋，嘴里还夸道：“宝宝，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嘤——嘤——”小虎鲸发出一连串欢快的鸣叫，听在许珩耳朵里，可爱到爆炸。当然，前提条件是他没有听懂这条鱼说的话。

[啊，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好香啊！皮肤又白又嫩，我好喜欢和你贴贴。]倏地，小虎鲸不游了，仰着头趴在了许珩的双腿之间，目不转睛地往许珩腿缝里看，[你的身体好……好美啊！你跟我回东海，和我交配好不好？我会努力把我们的幼崽带大的。]

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许珩，这次竟然也奇妙地对上了讯号：“宝宝，我还有事。等我办完事，再来找你哦。”

“嘤——”小虎鲸兴奋地喷了一道水柱出来。他想当然地以为，许珩愿意跟他回东海。他害羞得将脑袋都浸入了水里，只伸出嘴缘来蹭了蹭许珩的膝盖。

[等你哦，不要让我等太久。]

·

许珩上岸时，发现那只灰狼似乎离得近了一点。他整个儿趴在地上，表情很严肃，乍一看还有点像藏狐。

许珩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但他依旧没搭讪，只抬腿骑在狮子身上，往另一边小跑而去。

灰狼：“……”

他沉默地看了会儿平静的湖面。咸腥的风吹拂着他的毛发，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还有那条小杂鱼在来回蹦跶。

他忍不住盯着小杂鱼观察了起来。

小虎鲸目送着许珩离开，才转眼去回视那道凝视着自己的视线。他现在在水里，嗅不到灰狼身上的气息，但他隐约记得自己挤进人群的时候，是有一只灰狼趴在自己雌性的摊位前。

难道这是雌性的另一个伴侣？

雌性身上没有狼的气味，那估计这只狼跟自己一样，也没来得及交配。

小虎鲸思索片刻，罕见地决定主动示好。

“嘤——”翻译一下，大概是，[嘿，你好啊，兄弟！以后我们就是同一个雌性的保护者了，要好好相处啊！别看我很强大，但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

灰狼沉默地盯着他。好一会儿，他撑起身来，转身，后脚往湖面的方向刨了好几下。这是灰狼拉完屎之后的习惯性动作。

——呵，更生气了！一条蠢鱼，吃土吧你！

·

灰狼远远地跟在许珩的身后，暗中观察。

许珩对此一所知，他正在人较少的区域里，明目张胆地低头观察。这里水草丰沛，有些非猛兽的兽人，比如牛羊马这三个种属的，会变成兽形，在这些草地里开啃。

跟猛兽们不同，他们虽然也吃肉，但需求量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