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羽再回来时，许珩正用小刀一下下刮着皮料上面的脂肪。这一步主要是为了刮掉生皮上容易腐坏的部分，方便进行后续的清洗和烘干。

烘，是许珩现目前能想到的最佳处理方式。不仅是因为他恰好需要搭建一个烘干棚，烘干鱼肉，还因为快速脱水，能让生皮保存时间更久一点，方便他在集会结束后，再着手鞣制兽皮。

当下，皮草不是关键，肉干才是关键。

肉干的数量，决定了他们能在集会里换得多少盐。而根据霖羽所说，集会上不仅有肉干和盐，还有一些其他的物事，比如更柔软的兽皮、珍贵的陶器、耐用的石器和一些平日里压根儿没见过的植物或石头。

许珩想在集市里找一找主食。不管是玉米、土豆，还是更古老的黍，只要能找到，他绝对得想办法换来。

毕竟，他不是兽人，一直吃肉和水果，光是“掉头发”这一项后果，他就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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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许珩停下动作，霖羽赶忙将叶片捧至他眼前。

宽大叶片上堆着一些粗细不均匀的白色粉末，细看还夹杂着一些浅灰色。

许珩将其接过来查看，再用手指沾了点送到嘴里抿了几下——“呸！呸！”他连连吐口水，嘴里仍是一股极为酸涩的粉尘味，还有点硌嘴。

这举动把两只大猫都吓到了。

小狮子赶忙去捧来保温杯，给许珩喝水漱口。

豹豹见自己的事情被人代劳了，气得爪子炸开了花。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他转头看向许珩，眼里则全是心痛：“亲爱的，这个也能吃吗？”

单纯的豹豹，再次加深了误会——瞧啊！他就知道小雌性长这么大一定吃了很多苦，要不然这么奇怪的东西，为什么会想到往嘴里塞？

那肯定是小时候一直没吃饱，才搞得现在什么都敢吃啊！

许珩完全没想通豹豹为什么会心痛。他只是耐心解释道：“不可以吃。我只是确认一下，它是不是我记忆中的东西。”

豹豹心里并没有好受一点，毕竟没吃过的东西，不会用味觉来确认。忙问：“那它是吗？”

“是。”许珩已经确定了。

酸涩，是明矾很典型的味道。霖羽送来的明矾，应该是将明矾石直接磨成粉。因为没有提炼过，所以明矾不够纯净，才夹杂了较为明显的粉尘味道，和难以溶解的大颗粒杂质。

好在明矾是一味中药。许珩拿出手机，在app里找到了明矾（枯矾）的炮制方法——磨碎，加热融化后，过滤残渣，再加热溶液煅至枯干，成白色蜂窝状后晾干，再敲碎即可。

这样得到的晶体，便是纯净的明矾。

那他的石锅用不了，至少得用陶器才行。

可是，陶器的价格……

再者，就算不提纯，他要浸泡兽皮的话，拿什么来装明矾溶液呢？

这时，霖羽凑过来问：“亲爱的，那我今天就去挖坑？”

“挖坑？”许珩有些诧异。

为什么要挖坑？

霖羽微微一笑，他就知道小雌性从来没有鞣制过兽皮。他故作不知内情地解释道：“挖坑来浸泡兽皮呀。在河边挖出合适的坑，把水引进去，再把这些白色石头放进去，搅和一下，接着把兽皮放进去，反复揉搓，再拿到河水里冲洗，接着晾干。我看部落里的雌性都是这么鞣制兽皮的。”

听霖羽这么说，许珩赫然想起来，河边确实有不少坑。他不禁眼前一亮，毕竟土坑里装水，可比他找木头来，现做一个木桶，容易得多。

转念一想，他准备在温泉边也挖个坑。

温泉水里含有硫磺。

硫磺具有防腐的功效，用来将烘干的皮草浸软，或许能让皮草在后续鞣制中，不那么容易腐坏。

不过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他得多设置几个对照组，才能实验出更好的鞣制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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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珩从背包里摸出笔记本，开始记录一些后续的注意事项，以防自己忘记。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没吃到碳水，记忆力和精力都稍有下降了。

记录完毕，许珩让霖羽去现有的肉干里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海族比较喜欢的那种“晒坏了的肉干”。

“不挖坑吗？”霖羽还惦记着坑，“难道你准备用别人家的坑？这也不是不行。”

“不是，暂时不挖。”许珩发现了，就算霖羽能操得他下不了床，从思想和行为方面来看，霖羽仍是一个有些单纯的少年。

许珩想到自己也算是老牛吃了嫩草，不禁更耐心地解释道：“我现在想多晒点肉干出来。今天我去上游河边的水塘里洗澡时，看到里面鱼很多，还很大。我想试试能不能做点鱼干出来，跟海族多换点盐。”

霖羽的表情，随着他的讲述而愈发深沉。他眉头皱得死紧，眼神也有些危险。等许珩话音落地，他猛地转身踹了小狮子一脚。

这突如其来的殴打，吓得许珩“噌”地站起身来，愣了一秒，才冲上去抱住豹豹。

“怎么了？好端端的，你打他干什么啊？”许珩一边抱着豹豹的腰身往后拽，一边探头去看小狮子，担忧地喊道，“你没事儿吧？”

估计不会没事。

他们仨都是坐在门口的。小狮子本就瘦小，再被豹豹这么一踹，跟个球似的连滚了十多圈。等到好不容易停下了，他似乎痛得身子都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