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小倉鼠的早餐(1 / 2)

夏知書醒來的時候,窗簾是拉開的。陽光灑在臉上,強迫他從深沉的睡眠中醒過來。

他愣愣地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遲鈍地想著,我睡前不是有拉上窗簾嗎?忘記了嗎?昨天做過頭了?

叩叩兩下敲門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夏知書遲鈍地從床上撐起來,看向大開的房門,以及倚在門邊的俊美男人。

「早安。」男人淺笑道,揚了下手腕:「下午三點半,你應該起床了。」

「喔……」夏知書揉揉眼,大大打個哈欠,困頓道:「我要起司歐姆蛋、兩片厚切煎培根、兩片烤土司跟一杯牛奶,錢包在老位置,拜託啦!」

「食材我都買來了,你快點起來梳洗乾淨,我現在去弄給你吃。」男人控制不住翻個白眼,不放心又催促道:「你現在下床進浴室去,快點。」

過去經常發生他前腳叫完人,任勞任怨幫忙做飯後,回來發現夏知書又縮在被窩裡睡得打呼的情況。回想起來就讓他捶心肝,桌上都是些熱過就不好吃的食物,他明明都算好時間了!

「別這麼嚴肅嘛,我這就起床……」夏知書笑著又打個大大的哈欠,幾乎是全裸地鑽出被窩,身上的痕跡大剌剌地呈現在男人面前。

男人皺了下眉,沒好氣問:「你昨天不會又跑去跟那個人睡了吧?」

夏知書愣了下,滿臉疑惑地歪頭盯著男人,顯然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這麼多瘀青……」男人遲疑了下走上前,抓起隨便被丟在室內椅上的浴袍,劈頭蓋臉扔在夏知書頭上。「看起來沒出血,他懂得客氣了?」

夏知書輕呀著扯下浴袍,癟著嘴穿好,一邊嘟囔:「你到底在說誰啊?說話說清楚嘛。」

「那個跟你睡了三個月的砲友,叫什麼名字來著……信義區的釘子哥?」男人伸手用力搓揉夏知書的腦袋,把人揉得東倒西歪,唉唉叫著摔下床。「你約砲對像的名字能不能挑一挑?老是這些亂七八糟的,前一個叫什麼?高射炮?」

「阿姆斯特朗旋風噴射阿姆斯特朗砲2010。」這款砲,夏知書大概約過十個,算是所謂男人的浪漫吧。

這個2010號的當量是最大的,各方面數值也是最好的,應該是因為2010這個數字是小朋友的出生年,才剛大學畢業的年紀,技巧跟體力都是他歷任砲友裡數一數二的──如果昨晚沒遇上香蕉哥哥的話。

「我是不介意你跟誰睡,但拜託找那種不會在你身上留傷的好嗎?」男人頭痛地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把人從地上撈起來,拍了拍身上看不見的灰塵,表情嚴肅:「我不想再去醫院看你了。」

聞言,夏知書只是哈哈一笑,用臉頰蹭了下對方的手掌:「我好餓,拜託主人餵食。」

回應他的是個大大的白眼,男人猛地縮回手,誇張地甩了甩,指著浴室的方向命令:「向左轉!起步走!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了!」

完全清醒的夏知書歪七扭八地行了個軍禮,啪噠啪噠在男人嚴厲的表情中,踩著一隻拖鞋走進浴室洗漱去了。

至於身後的人是怎麼用難以忍受的目光盯著他光著的那隻腳,夏知書完全沒當一回事。

因為有晨浴的習慣,半個小時後夏知書才一臉清爽地頂著濕漉漉的頭髮出現在外頭的開放式空間裡。

分隔餐廳廚房與客廳的交界處是一張多功能工作檯,又寬又長當餐桌的時候可以坐下一打半的人,現在只有掛著黑框眼鏡的男人孤零零地坐在其中一個角落,右手邊不遠住放著一整套的早餐,正散發著讓人心曠神怡、肚子咕嚕咕嚕響的香氣。

淺綠色的盤子中央放著黃澄澄、胖嘟嘟的歐姆蛋,不那麼光滑的表皮看起來很好吃,點綴著褐色的醬汁,一旁還有幾朵翠綠的花椰菜,和幾根寶寶胡蘿蔔。

厚切煎培根跟烤土司放在一起,用的是水藍淺黃相間的盤子,有種地中海風情。培根的厚度看得人非常安心,整體是焦黃的咖啡色,邊緣顏色更深,因為厚度的關係沒有皺起來,油脂在陽光下閃耀美味的光澤,上頭撒了一些黑胡椒粉末。

盛著牛奶的玻璃杯外凝結了薄薄一層水氣,色澤濃郁看了就讓人口水分泌,應該是男人特別買的小農產品。也不知道到底哪裡買的,每次都好喝到讓夏知書恨不得把牛奶當水灌。

「又沒擦頭髮?」男人拿下眼鏡,無奈地瞪了夏知書一眼,將手中原本正在翻閱的幾張不知道是文件還是稿件的紙放下,抓起早就準備好披在自己椅背上的毛巾開始替已經叉起培根吃起來的夏知書擦頭髮。「我特別買了低鹽的培根,你吃吃看習不習慣。」

「嗯嗯嗯。」夏知書腦袋亂擺,被男人從後腦勺抓住固定,這才安安靜靜地享受擦頭髮服務跟自己的早餐。

男人的動作很輕揉,先用吸水毛巾按壓髮絲,等水氣去了大半後,才用了一點力氣將剩餘的水氣擦拭掉。

等他擦乾了夏知書的頭髮,培根和土司已經被吃完了,夏知書正準備用叉子切開歐姆蛋。

一叉子下去,稍稍有點硬度的表面被划開,裡頭半熟的蛋液混合著一些洋蔥、火腿、青椒等等的碎塊蔓延開來,金黃燦爛地攤在淺綠的盤子裡。

夏知書雙眼發光地舀了歐姆蛋跟蔬菜火腿丁進口,滿足地哼哼。

「你的手藝真的超棒的,我沒吃過比你做得更好吃的歐姆蛋了!」雞蛋沒有半點蛋腥味,卻風味顯著,略有些鹹的蔬菜火腿丁搭配上雞蛋後味道適中,彷彿多一顆鹽都會破壞掉這份美味。

人生能吃到這樣一份早餐,就算下一秒就暴斃,也值得了!

「多謝讚美,我希望你看在我的手藝上,能讓自己活得健康一點。」男人沒好氣地戳了下夏知書的後腦勺,拿著用過的毛巾進臥室去,過了一會兒帶著洗衣籃出來「還有沒有衣服要洗?現在就拿出來,不要又塞在角落裡醃鹹菜。」

「唔唔唔唔唔!」塞了滿嘴食物跟倉鼠一樣的人用力搖搖頭表示沒有,接著繼續低頭風捲殘雲。

男人先將衣領袖口這些地方都先噴上洗潔劑搓洗過後,在連同毛巾浴巾一起塞進洗衣機中設定好模式,洗衣精、柔軟劑、芳香豆等等都放進相對應的格子裡後,才洗了手回到起居室中。

吃飽喝足的夏知書像隻自在的老公公鼠,窩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他喜歡把自己塞在椅子、靠背以及扶手中間那個角落,手上拿著文件夾正在閱讀。

男人重新掛上黑框眼鏡,回到先前的位置上坐下,他原本看的那些稿子已經不在原處了,應該是正在夏知書手上。

「怎麼樣?」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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