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来请你喝酒的(1 / 2)

凤引夏商 陳GIYO 2162 字 6个月前

青荷带着一股气借力在马车顶踩了一脚,自然震得马车晃了晃,这让马夫拉着缰绳的手霎时一紧,拼尽全力按捺着受惊的马儿,轿子猛烈地摆动了一阵才渐渐平稳。

凤芷容伸手把夏武睿揽在怀里,免得小孩子受伤。她一手揽着夏武睿,一手紧紧抱着马车栏杆,她的伤还没好,晃得她头好晕,好想吐…她颤颤巍巍地爬到了门边,才发现怀里的夏武睿已经晕了,马夫一看到她,急忙解释:“姑娘,没事没事,等会就好了。”

等会也死了…这是凤芷容内心的真实写照,青荷这一飞简直就是杀招啊…凤芷容紧紧拽着马车横栏的时候,猛然抬首,对上一道目光,来自前端的车辆,她霎时清醒。

明明隔得那样遥远,明明他只不过看了一眼,仅是一眼罢了,却仿若被那目光照进心里,摄入魂中。

那双眼睛漆黑而深邃,明亮而透彻,在薄薄的锦花布后透着幽幽的光,温和如初春泉水,化融万里冰霜,淡然如山涧深溪,悠悠然然遗落一方,它不夹杂任何多余的情感,陌生而平静。

他就那样淡淡抬起眼眸,让她忘了呼吸。那是风过了十万里山海,云落了八千里江河,所经之处,万木葱郁,水月清明。是雪山之下倒映碧湖,是绝崖之上开出新莲,明艳皎洁,于水雾空蒙间。似相识,又似初见,那样近,却让人感觉远得看不清他的面容。

她却清清楚楚记得他的面容,青衣阔袍,温润如玉,司空竹。

落进冰雪的眼神,打碎她所有故作的不在意故作的坚强和笑颜,她就那么愣愣地紧紧拽着横栏,即便马车平稳了也没有反应。那样的眼神,让她觉得哀伤。

总算是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会城。

夏武睿也不知去哪里拿来了一盘可口的碎皮烧鸭,眼巴巴地摆在凤芷容面前,她不吃他也不吃,她吃一块他就吃一块,像复印机似的。搞得原来没什么食欲的凤芷容,居然把半盘肉都给吃了,她自己吃完都觉得奇特。

夏武睿似乎觉得很是胜利,乖乖地拿着那空掉的盘子走到驿站最豪华的房子里,摆弄了一下手上油腻腻的盘子,撇撇嘴道:“她吃了,半盘。”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东方旻还真不是一般般的神,凤芷容从中午就没怎么吃,按着他说的方式,她居然真的吃了,而且还不少。

桌上铺着银白色云锦,一层一层如雪花绽放,桌子那一头的男子,斜斜倚在榻上,似乎还没有发觉有人进来,姿态闲散,专注于手中泛黄的书页。

他长发微微松散,随意一束,披在肩头,乌黑如缎。夜明珠如日光流金,正将他笼罩其中,勾勒出明艳灿烂轮廓,从侧面看去,睫毛浓密若羽,鼻如玉雕,肤光晶莹,而一双眸子,璀璨而又深邃,一眼看去似乎可见漫天星辰光艳霞色,但仔细一看,却觉得那是广袤苍穹,深远高旷,不知其终境。

终于在夏武睿准备提着那油腻腻的盘子再往前走的时候,东方旻轻挑眉梢,抬起眼,“停。我知道了。”

夏武睿可奈何地撇撇嘴,脑海中顿时飘过凤某人没事儿摇头晃脑说的‘洁癖之人遇吾哀哉’那话,再看看东方旻,觉得煞是有趣,勾唇,“她抢过乞丐窝,穿过乞丐服,你知道么?”

站在一旁的黑秉楠似乎感觉到瞬间冰寒的气息铺散而来,拉了拉自己已经很紧的衣领,为什么明明六月天,最是酷暑的节气,却忽然好似掉进了冰窖一样呢?

东方旻淡淡看着夏武睿,那深黑幽邃的眸子里似乎有万千纷雪飘落,面前的小人儿嘴角勾起戏谑笑意,稚嫩的眼底有浓浓的笑意,飞扬着的自信宛如天边的日月,栩栩如辉,东方旻薄唇轻扬,“那是过去。”不过短短时日,那时常低头叹息哀恸思秋的小皇帝似乎已经成为过去,那自信,耀眼如明珠。

过去?不也就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么?夏武睿毫不客气地将那油腻腻的盘子往银白云锦上一放,顿时有微黄色的油渍晕染开,稚嫩可爱的声音又继续响起,“哼。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她都是她,不会变。你洁癖没得治的话,我就勉为其难替你照顾她吧。”

黑秉楠盯着那浅浅的油黄色,眼角跳了跳,小皇帝很给力,给力到把他都给吓到了。

东方旻眼底原有的笑意霎时抹去,那一眸光,如万千雪刀飞射而出,道:“不必。皇上还是多为江山社稷想一想吧。”

夏武睿挑挑眉,大言不惭道:“不是有你么?”

不知道是不是跟某些人混得太久了,他居然也染上了匪里匪气也就罢了,只是…东方旻忽地站起身,黑色锦袍如流水划落,站在连幅紫檀色雕花屏风边,长身玉立,风姿绰约,星光般的眸子闪着明灭不定的芒光,眉微微蹙起,“夏商国姓的是夏。论何时,都不会改姓东方。”

恍惚间似看到刀光剑影,火海人身,在挣扎翻转,他目光如注,坚定不移,夏武睿不知怎的,忽而就对上他的眼眸,道出多年的疑问,“为什么?你明明有权倾天下的权力,你明明可以挟天子而令诸侯,为什么从没想过?我不相信!”到最后,变成歇斯底里的呐喊,自从父皇死后,东方旻倾尽全力助他,尽管他离经叛道从不尊重自己,但他什么事情都会以皇帝为主,就连皇宫密道更新图也毫不迟疑地交给他,夏武睿自己也不敢否认,他承受太多恩泽,担心这不过是一时镜花水月,回过头,只怕东方旻将他推入更深的地狱。

东方旻凤眸微眯,缓缓呼出一口气,似乎有些解脱,有些放松,道:“你终于问了。”是的,这个问题,一直是君臣心中的刺,所谓寡人寡人,何为寡人,谁都不信,谁都怀疑,便是寡人,他前进了一步,却不知该喜该忧。

“是,我想要过夏商国。”东方旻缓缓道,毫不避讳,“可是,即便我拿到了夏商国,也再不会有一个陌生人,愿以性命救我。我愿惜此人,舍掉天下亦妨。”

夏武睿张了张嘴,脑海中自然而然飘过某人清澈双眸,淡然笑意,随性姿态,世间少有,想说什么,最终却说不出来。

东方旻好似也想到了什么,淡淡笑了笑,长腿轻跨,他立于夏武睿身旁,白玉指尖拂过他的头顶,终于道出心底最深处的原因,“她喜欢你,亦喜欢这个世间,她不愿看到战争,那我何苦去争?她既不愿伤你,那我必护你周全。”

“…我…”夏武睿抬起头,眼底蒙着薄薄水汽,坚定地开口,“我…我也要,能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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