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安德信了她的说辞，或许是被她展现出来的力量震撼到了，又或许是有相同经历的惺惺相惜，他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

蘩毓用一晚上解释了她的身世——一个人族与精灵的后裔，经过数代的累积，精灵的血统已经十分稀释，因此她的力量十分不稳定。

这也为她后来不能施展法力提供了借口。

“泽安德。”漆黑的海底宫殿，数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被海草缠绕，使整个宫殿暗黑压抑。

“这附近有人类的气息，像是从你的住所里散发出来的。”银发的鲛人王高坐于王座之上，数不尽的台阶上，堆积着数森森白骨。

泽安德身形僵了一瞬:“陛下，她是精灵族最后的后裔，她知道巫族遗址的位置。”

鲛人王睁开了血红色的双眼，那双被称为不祥的眼睛此刻正冰冷地注视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没有温度，没有情感。

“我对你的那些事情不感兴趣，不要让你的感情影响了我的计划。”

泽安德僵住了，许久，弯下腰，恭敬地答道:“是，陛下。”

“至于那个人类。”

“——不要让她靠近那里。”

“戈里奥，你等等我啊！”红色的小鱼游动着它胖胖的躯体，大声喊道。

蓝鱼停下摆动的双鳍，不耐地道:“巴萨姆，快点，我们要去找巫师大人。”

巴萨姆问它:“我们不去看守那个人类吗？”

格雷戈里奥继续向前游动:“有丹斯比看着她，出不了什么事。”

蘩毓戳了戳黄色的小鱼，丹斯比迅速退开后结结巴巴地道:“别、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让你走，巫师大人让我们看守你，我是不会辜负他的期待的。”

说完后它又垂下头，语气低落:“我忘了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了，不过没关系，戈里奥和巴萨姆已经去找巫师大人了，我们是不会让你饿死的。”

这是蘩毓第一次在一条鱼的脸上看到那么多表情，事实上，它可能没做什么，只是细微的面部差异和语气导致了它现在鲜活的样子。

她躺在巨大的贝壳里，身下是柔软的丝织品，在四周夜明珠的照耀下美轮美奂。

她猜想这可能是鲛人纱。

不过她并没有想要占为己有的想法，她只是仰躺在上面，陷入了梦乡，希望这样可以减轻这具身体带来的饥饿感。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衣角，泛着冷意的气息席卷了她:“真令人不省心。”

她忽然感到安心，黑发的人类少女被俊美的巫师抱在怀里，陷入了熟睡。

泽安德轻笑一声，“你对我还真放心。”

“算了，这样也好。”

他们是这世间唯一有共同经历的两人。

他的生命太过漫长，对族人的执念支撑他活了下来。

还好，终于遇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