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朱守正趴在桌子上，无聊地转动着手里的啤酒杯。和那位红发的街头武士乱蓬蓬的短发不同，常朱守的齐肩短发平直而顺从，末端也在她的肩膀上安分地趴着。

“欸那你的新队长帅吗？”

“还好吧，我没仔细看。”

常朱守正在和她的朋友窃窃私语。朴无并没有听见内容，只是走过去和她打了个招呼。转过头看到朴无的瞬间，常朱守看起来被吓了一跳。

她这么讨厌我吗？？！朴无脑子里下意识地跳出了这个想法。

“啊不好意思，队长，我刚刚没注意到你。”

常朱守脸变得很红，不知是因为酒意还是因为尴尬。

“我去上个厕所。”常朱守的朋友捂嘴偷笑，然后起身走了。她还在远处给常朱守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她的朋友离开后，常朱守很突兀地说：

“队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盯着朴无的眼睛，让朴无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她们两人的眼神都像是刚打造出来的钢条，坚定而不屈。

“你叫我朴无就行了。你想问什么？”

“算了，我可能喝醉了。没什么，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常朱守突然避开了他的视线，望着旁边的音响出神。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朴无努力在脑中搜索一些能说的话，总算想到了之前演算特工的事情。他现在还觉得侧腹隐隐作痛。尽管回到总部后，他第一时间接受了治疗，但疼痛的记忆却没有那么容易和伤口一起消失。人是会“学习”的动物，受的伤越多，越容易在子弹还未打中前，已经回想起了上次受伤的痛苦，身体不由自主就会退缩。活得越久，这种事情就越严重，背负过多的记忆会毁掉一个人。

“我还忘记谢你了，你之前救了我。这么吧，你们今天在这里喝的都不用钱。”

朴无朝酒保打了个响指。常朱守却看起来心不在焉。

“我只救了你，而且差点没有救下来。”

常朱守嘟囔着，喝了一口杯中的啤酒。

“哪有什么差点不差点，救了就是救了！”

话虽这么说，但他那时候并不会真的“死”。死的只会是他现在这副身体，而“朴无”会带着所有的记忆重新进入另一个身体，然后从总部的维生舱里爬出来。富人都会将自己的终端数据——包括记忆、识别码——实时上传，并保存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我要是能救其他人就好了。我要是动作再快一点，说不定就能救下他们了。”

常朱守无视了朴无，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喝干了杯中的啤酒。朴无深吸了口气，用自己最认真、严肃的语气说：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常朱守。”

“叫我小朱就行了，朴无。”

常朱守侧过头来，脸上无悲无喜。朴无继续说下去：

“小朱，我很认真地和你讲，我和最厉害的机动部队队员一起出过任务，就算是他们来出昨天的任务，也不会比你做的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