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青云山三个字，夏云扬蹙着眉头，竖起一身尖刺，如临大敌。一改往常他对易冰清的温柔语气，拒绝得干脆利。

见他如此防备青云山，易冰清得到口气也冷了下来，“你明知拘不住我的。”

夏云扬闻言一愣，是了。

他确实法长留住他，若是易冰清铁了心要走，他再强留也是用。

易冰清在青棠封印中被关了百年，百年间，他体内灵力日日被封印蚕食，依旧百年不灭。

如今他能刚醒两日，灵力便恢复了两三成。待他全部灵力恢复，夏云扬亦拿不准是否是他对手，况且，他不可能再与师尊对峙，哪怕真动起手来，那也是拦不住他要走的。

眼下只是时间问题，能拖一时是一时罢了。

从夏云扬给他输灵力失败，心中便有所疑惑。

渡灵力疗伤在修真界再寻常不过，可那日他为易冰清渡灵时，二人灵力却是相斥，不仅疗伤不成，自己还遭反噬受伤，幸而易冰清那时灵力稀薄，他伤的不重。

他在万妖谷多年，虽甚少在妖族人前露面，却因处理妖族大小事宜不得不常与妖界长老公主打交道。早些年也与妖族势力交过手，夏云扬多少知道些灵力与妖力的不同之处。

夏云扬猜测易冰清身上流淌的并非灵力，而是妖力。只是他现下身体虚弱，又不曾与人交手，所以不好分辨。但易冰清脸上诡异妖艳的图腾与那双赤色瞳孔，让夏云扬对自己猜测的肯定又深了一分。

若真如他猜想，师尊怎会从一介清流仙君沦为妖。

若他真是妖，那与妖帝临终前让他寻的妖神是否有关？

那人口中所说修炼不慎，急于求成，走火入魔等话，一听便是敷衍之语，夏云扬要真放在心上了，那便是侮辱了他喊了十几年的师尊二字。

如此种种，联系到一处，难免让人多几分猜想。夏云扬虽不十分确定，心中却也有了答案。

这其中恐怕与百年前聚雷峰的变故有关，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夏云扬几度怀疑是易冰清救的自己，那年他临死时半痴半梦间，分明瞧见了他那张温柔清俊的脸，朦胧间还听到了他唤自己的名字，声音那样温柔好听，那样真切。

他深信自己能从崇明山走出去与师尊有关，可若是真的，易冰清又这般不愿提及，难不成真不想再与自己有任何纠葛？

夏云扬越想越是烦闷，心中的燥热难纾解，抬手将身上的被子掀了去。

“还是盖上些吧，冬日里冷。”

虽然他踢被的动作已尽量轻柔，还是被一旁的易冰清有所察觉，又将那被子重新覆在他身上。

夏云扬心中一阵委屈，这么多年，他在妖族事事谨慎，生怕一步行差踏。百年间，他对什么都淡淡的，似乎真的欲求，委屈这种情绪也许久未有。

可现在，再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心仪之人也在身侧，胸中尽苦楚辛酸涌上，堵得他喉咙难受。

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又被心中一腔委屈愤懑堵了回去。

突然，一双温软的事物触上夏云扬的唇。

夏云扬呼吸猛地一滞，身体僵住，半刻后，缓缓闭上眼睛。

柔软温凉的唇贴在他的唇瓣上，轻轻摩擦，小心试探。

他不动。

忐忑地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

鼻尖萦绕着好闻的花香，醉得夏云扬晕头转向头脑昏沉，不辨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