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口出狂言(1 / 1)

“原来还真有对牛弹琴这回事。”张凤娇挠挠头,接着道“以前只以为姑父讲的故事是唬人的。”

这是张凤娇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不仅岸势能犬牙差互,人和人之间也是。

张凤娇叹了口气,颇有些丧气。

本来,她还想捍卫姑姑姑父的钱呢。

“举例子就很好理解了。”俞非晚弯弯眉眼,笑了笑“就比如你买了个好看的发卡,就是占有,你平常自己戴就是使用,万一有人很喜欢想一毛钱戴一天,你同意了,这就是收益,处分呢,简单说就是卖了或者是你扔了。”

“这就是关于财产权最基本的内容。”

“现在理解了吧?”

虽说建国后的二十年内已经先后进行了四次扫盲,也取得了巨大成效。

但在偏僻落后的村子里,还有不少文盲。

法盲不一定是文盲,但文盲却一定是法盲。

她力所能及的在张凤娇小姑娘的心中种下一颗法律的种子,是她的荣幸。

张凤娇皱着秀气地眉毛,认真思索。

想不起最开始的完全听不懂,一知半解也算是进步。

“也就是说姑姑姑父不愿意的话,爸爸妈妈是不能随便搬走姑姑家的东西的。”

“违法!”

张凤娇眼睛亮晶晶的,就好似倒映着星星的溪水,目光灼灼望着俞非晚。

俞非晚含笑点头。

“法律好厉害。”

“我以后要学法。”

“要保护受欺负的人,也要吓唬坏人。”

张凤娇挥舞着小拳头,斩钉截铁。

俞非晚愕然,专门学法律?

她还记得她刚上大学那一年有一门专业课叫法学概论,倘若不是老师捞,她可能就要淹死在挂科的海里了。

对此,俞非晚只能拍拍张凤娇稚嫩的肩膀“勇气可嘉。”

张凤娇傲娇的挑挑眉“那是当然。”

“萍萍以后想学什么,想做什么?”

闻言,俞萍沉默。

想学什么?

想做什么?

她十二岁了,从来都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以前,只想着能偷懒不学习吃饱穿暖就好。

现在,想学习,更多的也是为了非晚。

为了救非晚,也为了感谢非晚。

俞萍敛眉,沉思了半晌,依旧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

左看看右看看,嘴唇翕动,嗫嚅着“可以学医吗?”

“我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能不能行。”

她第一次正式医这个字,就是爸爸去医院做检查。

在老人家的口口相传中,她对医院充满了偏见,对穿白大褂的医生也满是恐惧。

可,却也是医院、医生给了治愈爸爸的希望。

要不然,可能也就像大伯大伯母说的那样只能等死了。

俞非晚:……

此刻,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在她所处对时代,有两句脍炙人口的话。

劝人学法,千刀万剐。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她身边一左一右,两个可可爱爱的小姑娘一脸天真的先后告诉她,学法,学医……

是她嘴贱。

俞非晚叹出一口白气,飘散在凛冽的寒风里。

命只有一条,但要命的事不止一件。

也不知以后,俞萍和张凤娇抓耳挠腮考前啃书,头发大把大把掉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今日的口出狂言。

都是有大志向的人。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有志者,事竟成。”

俞非晚甚是违心的鼓励道。

看似稳如老狗,实则心慌手抖。

俞萍眨眨眼“那我学。”

俞非晚勉强的扯扯嘴角“有可能很难。”

“想要系统的学习,首先得考上大学。”

“不论是医学生还是法学生,考试犹如历劫。”

“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

后世,有法学生在网上戏称每次考试她都是在紧急立法。

张凤娇吐了吐舌头,瞪大了双眼“还得上大学?”

大学生?

村里似乎还

没出过。

“我还担心自己明年留级,上不了三年级呢。”

“为什么知识就不能主动点,自己进入我的脑子。”

“什么知识啊,还得我自己学。”

俞非晚撇了撇嘴“别人都是笑起来很好看,但你不一样,你是想的很美。”

“担心留级就好好学,考出去。”

只有考出去,才有可能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张凤娇努努嘴,耷拉着头,垂头丧气,蔫巴的犹如落水的小狗。

俞萍偷偷贴近俞非晚的耳朵,眨眨眼,小声说“我会好好学的。”

“学习仙。”

“我觉得很赚啊。”

“做一件事情,就会有两个收获。”

既能帮助非晚长长久久的活下去,还能学医救治病人。

“非晚,我们都会长命百岁的。”

“不对,你是仙人,要千岁万岁。”

俞萍软糯糯点声音,让俞非晚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千岁万岁,她并不渴求。

她只盼望着,能陪着妈妈久一点,再久一点。

最好曾经的那些苦难,都长出锦绣繁华,点缀妈妈新的一生。

一路芳香,一路欢愉。

“好。”俞非晚眼睛弯弯,眯成了一条缝儿。

俞鹏:他好多余啊。

算了,他还有糖果。

挤不进去,就不要硬挤了。

可,都不问问他……

“问我,问我。”俞鹏急的直蹦哒。

张凤娇摸摸俞鹏的小脑袋,姐姐范十足“那鹏鹏以后想做什么?”

俞鹏朗声,露出小白牙“我想有吃不完的糖。”

“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上上次也不是这么说的。”俞萍不留情面的揭穿“你上次还说想有吃不完的牛肉粒,吃不完的烤红薯呢。”

俞鹏:姐姐真不可爱。

俞鹏小猪似的哼哼唧唧了两声,别过头去,又专心致志的与口袋里的糖作斗争。

落日的余晖散尽了最后一抹坨红,头顶的天空似一张铺开的半透明油墨纸时,一行四人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村落。

村口的大石头旁,站着一个中年女子在翘首以盼。

“姑姑。”

“是姑姑!”

张凤娇兴奋的挥手。

张凤娇犹如归巢的鸟,飞快的扑了过去。

中年女子细细检查了一番,确定张凤娇身上没伤后,松了口气。

“姑姑,非晚和萍萍送我礼物了哦。”

“好看吗?”

张凤娇献宝似的显摆着。

“好看好看。”中年女子的声音,宠溺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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