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 章 鲸群护卫队(1 / 1)

齐老三也凑过来看,他捏着鼻子说:“怎么还有股臭味?”

虎鲸的一排牙是尖尖的,看着竟然还没有鲨鱼的牙锋利,海珠屏着气往它嘴里看,先是发现它的后齿磨秃了几颗。等它嘴里的水流没了,她在它的舌头上看到一个血疮,那个地方靠近咽喉,一时半会也分不清是什么东西卡里面了。

海珠丢开虎鲸的吻部,手心沾了一层黏液,她擦在船板上,说:“它的舌头里好像卡着鱼刺鱼骨了。”

“这么大的嘴还能卡着鱼刺?”齐老三坐在船板上看着又凑到船边张大嘴的虎鲸,白森森的牙快有他手掌长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们回去吧。”

海珠不做声。

“它不是人,听不懂话,你手伸进去了,它一旦吃痛闭嘴,你的胳膊就没了。”齐老三劝道。

海珠点头,虎鲸再亲人,她也不敢把胳膊伸进它嘴里。

海里喷出一道水柱,虎鲸绕着船一直干哕,它跟船上的人展示它新学的声音。

又一次,它张开嘴凑到船边,海珠说:“我试试吧。”

她跑下底仓拿出火钳和铲子勺子,临走前迟疑了一瞬,又拿起坛子上的盖子和水缸上的木板,这些东西都搬到船尾,她又跑上楼拿出尖头铲,撬生蚝用的铁耙也拿上。

当虎鲸又一次凑到船边张开大嘴,海珠手握着火钳伸进它嘴里,小心翼翼地戳上血疮,她暼它一眼,它竟然没动。她放心了些许,用火钳按压了下,虎鲸发出一声稚嫩的叫声,又软又尖。

但海珠扭头又干哕一声,一股子血臭和肉臭味,她回过头喊:“三叔你看看,能看见里面扎着什么吗?”

“看不见。”齐老三拿起尖头铲,持着木柄小心地划过腐肉,隐约看见一角白骨。他刚要动,虎鲸如脚滑了似的倒进海里,它浮在水里嗖嗖喷水,又发出悲伤的鸣叫。

老龟在船上动了动,翘起脖子往海里看。

“上来。”海珠喊它,她看了眼天色,下决定说:“再试一次,不管能不能拔出来我们都该走了。”

齐老三赞同。

虎鲸绕着船游了一圈又一圈,海珠垂眼等它再凑过来,心里琢磨着要用什么工具能拔刺。忽然手肘被碰,她抬头,余光瞟到远处的海面上多了十来道黑色的背鳍。她站起来看过去,这还是她头一次看见这么多的虎鲸,一大群,粗略地数了下,有十六头还是十七头。

不知哪只虎鲸发出一声高亢的叫声,绕着船游走的虎鲸回应一声,它离开船游向鲸群。

“它娘来喊它了。”齐老三说。

“我们……”海珠刚要说准备回去,就见走在半道的虎鲸又拐了过来,它凑到船边张大了嘴,还吐了舌头出来。

海珠来不及细想,动作比脑子快,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伸过去,它的舌头盖住了下边的牙,她的胳膊压着舌头伸了进去。

齐老三大气不敢出,甚至不敢拿工具抵住虎鲸的嘴,就怕它以为他对它有威胁

再闭上嘴咬人。

海珠已经摸到了那处腐肉,手指碰到凸起的骨刺,她狠了狠心,捏着骨刺拔了出来,同时缩手后退,胳膊迅速撤了出来。

齐老三大呼一口气,这会儿才感觉出腿发软。

虎鲸沉进了海里,海珠瘫坐在船板上抹冷汗,嘴里念叨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看你是不害怕。”齐老三往海里看一眼,又看向她的手,好奇道:“什么扎在舌头里了?”

海珠摊开手,不是鱼刺,是骨刺,像是魔鬼鱼的骨刺,但好像又比魔鬼鱼的骨刺粗大。

“扬帆吧,我们该回去了。”她说。

齐老三去升船帆,正要问海珠这个方向对不对,就见她提桶打水洗骨刺。

“还洗了做什么?扔了不就得了。”他说。

“拿回去做个纪念,等我老了拿出来看。”心悸的感觉散去,海珠又抖了起来,她捧着骨刺说:“得亏有你跟我一起,不然我以后炫耀起来,说不定有人以为我在编谎吹牛。”

“也可能以为我们叔侄俩合伙编假话,先别摆弄那个了,你来看看,船帆的角度对不对。”齐老三说。

海珠又去调整了下船帆,那只虎鲸已经雀跃地归入鲸群了,它们一声声鸣叫着,水柱一道接一道喷了出来。

“它们过来了,肯定是来送我们的。”齐老三高兴道。

一群虎鲸露了头,快速的跟船而来,转瞬就追上了,海珠跟齐老三咧着嘴笑眯眯地看着,有大鲸还有小鲸,它们是一个族群。

忽然,两头体型中等的虎鲸靠近船尾张大了嘴,冲海珠发出干哕的声音。

海珠……

齐老三:……

r>两人相视无言,随后大笑着降下船帆。

一回生,一回熟,海珠拿着火钳在鲸嘴里探了一通,她用木板卡在鲸嘴里,胳膊伸进去找准位置利索地拔出骨刺。

“好了。”海珠拍了下虎鲸的大脑门,说:“吃饭别在狼吞虎咽了,我们回去了,你们也回吧。”

虎鲸入水,它们在水中张嘴吞咽,发现舌头里卡的东西没有了,一个个激动地大叫,随后浮出水面朝船上喷水,恋恋不舍地跟着船游。

太阳一点点西落,一艘船被一十三头虎鲸围着向东北方向驶。当晚霞代替了落日,弯月又取代了晚霞,楼船仍然被一十三头虎鲸簇拥着,它们轮换着去捕食,又极快地追了上来。

从日落到日暮,从黄昏到黑夜,海上不时响起响亮而悠长的叫声。齐老三发现它们竟然会变换音调,像唱戏一样,还会模仿琵琶和唢呐的声音,声音时而哀怨时而欢欣。

若是海上的商船带有歌女演奏琵琶被它们学去了还说得通,但它们到哪儿去偷听丧事下葬时吹的唢呐声?海珠想不通。

月上柳梢时,楼船靠近码头,海上呜呜咽咽的唢呐声快把码头上的守卫吓尿了,待看到隐约的船影时,他们尖叫着问:“谁在装神弄鬼?”

“是我呀。”海珠怕守卫射

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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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的声音又变了,接一连三的干哕声汇成一片。毛小一拉着冬珠、风平和齐阿奶过来,抹着眼泪说:“海珠,你家里人在这儿,死了就死了,怨气别太重,我帮你照应着家里的人,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你只管说。”

“你才死了。”冬珠呸他。

齐阿奶也起鸡皮疙瘩,她盯着海面瞅,颤着声问:“海珠啊,你在弄啥?”

“不是我们发出的声音,是虎鲸,是黑皮鲸,它们会模仿人的声音,还会模仿唢呐声。”齐老三大喊。

码头上的火把又燃了四个,赶海的人都跑过来了,楼船慢慢归入海湾,岸上的守卫举着刀严阵以待。

海珠无语,她抛下船锚先跳上岸。

“嚯!”岸上的人吓得一抖,跟着往后退。

“我是活人。”她冲海上喊:“别叫了。”

虎鲸才不听她的,继续叫,它们甚至凑近了看码头上的人。

冬珠壮着胆子走过去,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摸到海珠的手又大哭起来,“我姐的手是热的,她没死。”

齐老三砸了船锚走过来,解释说:“还记得昨天渔民遇到的乞讨鲸鱼吗?我们今天也遇到了,它们是来求助的,舌头上卡着骨刺了,耽误了时间回来晚了,它们一路送我们回来的。”

像是应和他的话,海上又响起两道干哕声。

海面黑沉沉的,眼睛瞪瞎了也看不见海上有什么,其他人将信将疑,确认海珠跟齐老三是活人就放他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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