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乌贼干的吃法(1 / 1)

“有人被冲走了!”冬珠大声喊,“有个婶子被潮水卷走了!”

亢奋的人群一寂,被财气冲昏了头的人清醒过来,海上的人撑船去打捞呼救的人,被海水淹齐胸口的人连连退回岸上,呼喝小孩走远点,别站水里。

码头上的守卫开始驱赶海边的人,“没船的不许再下水,下海的人没收打捞起来的东西。”

被潮水卷走的妇人被救了上来,她抱住哇哇大叫的孩子来跟冬珠道谢,被潮水冲倒后她就站不起来了,也无法呼救,要不是冬珠喊了一嗓子,她有没有命活下来都不知道。

她也不捡章鱼鱿鱼了,提着桶拉着孩子湿漉漉的回家,不时咳一声,按着胸口清嗓子。

“奶,三叔,我们也该回去了,海上的财是掳不完的。”海珠说。

这次齐阿奶听劝,她把倒在船板上的死章鱼死鱿鱼死乌贼都揽进筐里,渔船停泊在海湾了,她先一步上去,齐老三拎着筐跟上。

海珠的船上还有两大桶,网兜里还装了不少,还有个大几十斤的老龟,靠人力无法一趟都搬回去,她在船上看着,让齐老三跑回去推木板车过来。

“收获不小啊,这些卖不卖?”商贩子过来问。

“几文钱一斤?”海珠问。

“两文。”

海珠摇头,这个价钱卖了都对不起她费的那些劲。

商贩也没纠缠,现在码头上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

海珠不清楚她娘有没有去捞乌贼和鱿鱼,想到于来顺没有船,她从桶里多抓了些塞网兜里,说:“奶,你在这儿等我三叔过来,我给我娘送些过去。”

“行,多给她送点去,她家没船,吃海货还要花钱买。”

海珠问冬珠和风平去不去,姐弟俩齐齐摇头,昨天才见过的。

秦荆娘在涨潮前下船回来了,她回来的时候从街上砍了两斤排骨,到家了就开始烧火做饭,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于家养的狗趴在院墙外面睡觉,听到脚步声冲海珠汪汪叫。

“娘?”海珠喊了一声,“平生在不在?出来给我赶狗。”说着扔条鱿鱼过去,那只黄毛狗吓得退了两步,叫声越发凶狠。

平生跑了出来,秦荆娘跟在他后面,手里拎着棍子要打狗,“憨脑壳,自家的人都不认识。”

“我叔不在家?”海珠往院子里走,随着她进门,院子里有了鱼腥气。

“我回来他就出去了,货卖完了,去联系船了。”

海珠把网兜里的东西都倒盆子里,说:“我就是来给你们送些东西,晒干了也够吃个大半年了。你忙着,我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大堆等着人收拾。”

昨天才见过的,秦荆娘也不留她吃饭,送她出门时见黄毛狗大口嚼着鱿鱼,她斥了一声说:“憨吃憨长,下次再乱叫饿你两顿。”

“我叔是不是私底下叮嘱过它?”海珠笑着调侃。

秦荆娘笑了,“或许是的。”她也清楚于来

顺的心思,他对她的另外三个孩子想亲近又防备,她只能庆幸他身体有毛病不能生,男人但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都不可能接纳妻子带来的孩子。

海珠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于来顺,他热情地喊她去家里吃饭,海珠拒绝了他还让她多过去玩,“我不常在家,你们姐弟三个没事做了就过来陪你们娘说说话。”

?()”

海珠应了。

走在路上,风里的鱼腥味格外重,路上好些从海里挑水的人,走到巷子里,家家户户都敞着门在清理捞回来的鱼获。

齐老三刚挑了两桶海水回来,又忙着坐在院子里劈竹条,齐二叔也拿着小刀把竹节劈成细条,见海珠回来了抬头看一眼继续忙活。

“回来了,是你做饭还是我做饭?”齐阿奶问。

“我做饭吧,焖锅米饭,炒个青菜炒钵鱿鱼?”海珠放下网兜去洗手,“这些都晒成干?”

齐阿奶点头,“会有干货商来收,比湿货的价钱贵多了。”

海珠先去生火,锅里添上水,淘米的水篦下来洗菜叶,剥葱洗姜的时候冬珠端一箩鱿鱼进来,头里的内脏都掏出来了,就剩薄薄两层皮。

海珠闻了闻,腥味重鲜味也重,都是才死不久的,她挑了几只个头小些的打算白灼。

控米饭的时候,她单独舀了一瓢米汤起来,放至温热了把准备白灼的鱿鱼丢进去泡着。她先炒青菜,青菜起锅了再爆炒鱿鱼,鱿鱼肉嫩,葱姜蒜爆香后倒入鱿鱼片在油锅里走两圈就起锅装盘。

“饭好了吗?”风平探头进来问。

“好了,洗手摆桌子吧。”锅洗干净了,海珠舀瓢凉水进去盖上锅盖,烧水的空隙她调了半碗料汁,

甜酒兑着老醋,舀勺秋油边倒边搅,有咸味了就罢手。

“锅里冒烟了,还要煮什么?”齐阿奶进来问。

“再煮几只鱿鱼,你们先端饭。”揭开锅底挑起泡在米汤里的鱿鱼放进开水里,沸腾的水平息下来,转瞬又开始冒小泡,水面也起了白色沫子。

不用盖锅盖,水开煮两滚鱿鱼就熟了,海珠用筷子挑起来装盘,端着料汁碗出去,说:“好了,开吃吧。”

一家老小都饿了,人坐齐了就端碗扒饭,鱿鱼片格外下饭,又嫩又鲜,嚼碎了满口的汁水,一起扒进嘴里的米粒都染上了鲜味。

海珠挟一只白灼鱿鱼沾料汁,醋酸掩盖了腥味,配着淡淡的酒味尤为开胃。她琢磨着哪天出海了,逮到活鱿鱼现煮现吃,那绝对是腥味最轻鲜味最浓的时候。

吃饱肚子继续干活,剖洗干净的鱿鱼乌贼和章鱼都丢在海水里过道水,海鲜用海水腌最够味。

竹条撑在鱿鱼上,绑上绳子挂在竹竿上晾晒,滴滴答答的海水先沥了下来,咸味晒进肉里,肉里的汁水腌了出来,又在灼热的阳光下黏在触足上。

乌贼个头大单独晾晒在杆子上,章鱼的个头最小,也最先在日光下干巴萎缩,晚霞满天的时候,它摸着已有二三成干了。

忙了一下午把桶里的东西转移到了竹竿

上,天黑了又忙着抬竹竿进屋,海珠扫着地上苍蝇蚊子围着嗡嗡乱飞的碎肉内脏,心想明天太阳一出来,院子里就又腥又臭。

天都黑了,齐老三被她连人带车推了出来,他推着车去河里打水,连夜冲洗院子,嘴里不住嘀咕她瞎讲究。

“哪个渔家院子里没鱼腥味?从小在海边长大的,你还嫌弃起来了。”

⒉()_⒉”

为了家里干净,宁愿把死鱼扔了也不晒咸鱼。

晒的鱿鱼乌贼刚有七八成干,干货贩子就推着木板车挨家挨户敲门收货了。于来顺也干起了这个生意,他找上海珠让她牵个线,青石巷的鱿鱼乌贼和章鱼都被他收走了。

海珠留了十斤的干乌贼,她琢磨着切成条先卤后炒看能不能成道菜,如果能成,她继续去海上打捞乌贼和鱿鱼,这些天海面上多多少少还飘着死鱿鱼。

有五只海豚在,它们总能找到最新鲜的,她跟在后面捡漏都能捞不少。

晒干的时候是海水腌,泡发的时候也是用海水,干硬的乌贼丢进海水里,海珠扣两个大碗压着,然后开始琢磨调卤汁。

乌贼干肉少,卤出来不会像卤猪肉一样汤水滋味浓厚,那么底汤就要下功夫,味重了会盖住乌贼的味道,味道轻了又压不住味。最后她去街上买只小嫩鸡先熬底汤,再佐以干鲍鱼提鲜,既有了肉味又保留了鲜味。

乌贼干泡发了,海珠先切片丢进去,再丢进卤料包。

风平见她盖上锅盖,边掂起火钳问:“姐,烧大火还是小火?”

“大火烧开,小火慢熬。”海珠坐在一旁看着他,手里划拉着树枝,随口问:“你要不要学认字?”

风平摇头,他挺忙的,没时间学那玩意。

“不识字小心以后变傻,被别人骗。”海珠说。

“你们都不识字,咱家也没有傻子。”!

//DI //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