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差不多齐了，朱炜忙扔掉牌招呼服务员起菜。

瑞轩阁包厢的桌子不是很大，是那种长方形类似日式的那种，苏秋挑了角落的位置刚坐下，身旁便落了黑影。

她余光一瞥，倏地顿住，抬眼看了一圈，还有好几个空位，叶燃却极为自然坐到了她的旁边。

苏秋不满，拖着凳子偷偷边上挪了点。

顾少青坐在叶燃对面，将苏秋的动作看在眼里，他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随而打趣道，“稀奇，你俩打小就比别人亲近，怎么现在好不容易同个框，居然生分了？”

“是吗？”叶燃瞥了眼默不作声的苏秋，突然哼笑了一声，端起面前的茶杯，“我们以前算亲近？”

苏秋没说话，皱起眉头面上隐约不快。

好啊，以前的亲近都不算了。

叶燃垂眼看向暗自生气的女孩，皮肤白得跟刚下的雪似的，一生气脸颊郁红，让未施粉黛的小脸多了几分姿嫩，墨色长发被她随意盘在了脑后，一绺发须垂落额角给她平添了几丝女人味。

顾少青并不知道两个人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是看这俩人别扭的气氛有些好奇。

“哎，你俩这是多久没见了？”

苏秋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她不觉得叶燃能记得，敷衍道，“没多久…”

“七年。”

身旁的男人蓦然开口，声音不咸不淡。

苏秋一怔，抬头看他。

叶燃靠在椅背上，一双暗如水的眸子毫不避讳看着苏秋，仔细看去，似乎掺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隐忍。

原本热闹的包厢突然安静了下来，除了许芸芸这个知情人，其余人都纷纷投去视线。

朱炜跟顾少青对视了一眼，震惊开口，“叶燃你跟秋儿七年没见？不应该啊，我们跟她一年还能见个两三回呢。”

叶燃笑笑，端起面前的白茶呡了一口，只听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大家都很忙。”

苏秋手指抚着桌布，心静的出奇。

她当然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

她忙，他比她更忙，忙着互相逃避一切可能会遇见对方的机会。

七年前，她跟他在西北划清界限，毅然决然地踏上南归的火车，在之后的两年里，她总是有意逃避会跟他的见面的一切场合，后来她发现，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在那些场合里他比她消失得更加彻底。

苏秋扯出一抹笑。

“是啊，叶老大这么忙，休息时间又少，有时间人家不忙着陪女朋友见我这发小干什么？”

“什么！”朱炜瞪大眼睛，“叶燃你有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顾少青示意他安静，“你别激动，我跟燃子一个军区我都不知道。”随后问叶燃，“你小子什么时候谈女朋友了？”

叶燃皱眉看向苏秋，“我也想知道。”

苏秋撩了耳边的碎发，笑地温柔。

没有吗？我还以为你三十二了应该不缺女朋友的呀，以前多少姑娘喜欢你，什么刘家的，张家的。”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什么战友的妹妹。”

叶燃忽的蹙了眉。

他眯着眼，盯着浅笑着的苏秋，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一直在旁看戏的许芸芸突然探出脑袋。

“那叶老大，你到底是有没有女朋友啊？”

众人皆是一脸八卦。

苏秋倒是面表情，只是喉咙越发干涩。

只见叶燃默了默，摇头。

“没有，不想谈。”

许芸芸笑，“还没有啊，奇了怪了，就没看老大谈过，你是对女人有什么阴影吗？”

叶燃“呵”了一声，知道许芸芸是在故意找茬，眉眼一抬。

“怎么，你以为我是司空晓？”

苏秋喝水的手一抖，差点摔了杯子。

几个看戏的人都在拼命憋笑。

大家伙是都知道许芸芸当年跟司空晓轰轰烈烈的过去，也自然知道叶燃说的什么意思。前两年司家唯一的儿子因催婚被逼怒吼不喜欢女人这事，在大院里算是家喻户晓的。

许芸芸涨红了脸，她听不得司空晓的名字，知道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能愤愤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包厢又重新热闹了起来，众人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

苏秋跟叶燃也彼此默契地当对方不存在。

饭局进行到一半时，叶燃出去接了个电话。

回来就看见苏秋跟顾少青隔着桌子，凑到一起说话。

苏秋因为纪录片的事少不了要跟顾少青表达感谢，顺带打听打听蒋明年后参加特种兵选拔的事。

包厢太吵，两个人为了听清楚彼此的声音，不得不靠近身子说话。

那姿势哪怕说的话再正经落在叶燃眼里就变了味。

太阳穴的筋在“突突”地跳，叶燃心口陡然升起一团闷气，他暗下眼神木着脸坐回了位置。

那俩跟没看见他似的，头挨着头，兀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