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肃的话，并不算暧昧，可他的气息，语气，神情，眼眸，无一不显得暧昧。

饶是几世为人，彭淑还是有些脸红了。

若是别人，她自是不会脸红的。可说这些话的是李肃。

那个严肃的贤王，她的左膀右臂，她的定海神针。

记忆里，他总的板着脸，严肃的站在她身侧，让人畏惧，让她安心。

而如今，这个人似乎不安于以前那种身份了。

窗外雪景怡人，寒风穿过狭窄的窗缝，拂过来，让她发烫的脸颊，稍稍冷了几分。

她理了理思绪道：“王爷，臣女四体不勤，胸无大志。每日只喜好招猫逗狗，吃吃喝喝。恐怕，无法胜任王爷身边任何职位。”

这是当面拒绝，毫不犹豫的拒绝！

李肃一颗心直直往下坠，霎时便红了眼睛。

她不喜欢自己！

彭淑被他突然发红的眼眶吓了一跳，心里也有些愧疚起来。

“不过我可以推荐人才给你！”她急切的环视一周，找到桌案，立刻便走过去，磨墨书写。

“王爷，我将人才举荐给你，你还得自己去收服。有才之士多桀骜。还请王爷多些耐心。”

说话间，墨磨好，她镇纸一扫，便开始在宣纸上写下几个人名。

这些人，有寒门贵子，有豪门纨绔，也有正正经经的人才。甚至，有山贼头子。

每一个，乍一看名字，都不像有才之士。可若细心去了解，一定会发现，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不俗的才华，和治世的能力。

“本王不要什么人才，本王只要你。”

李肃上前，想要夺走她的笔，想让她直视自己。

他忍不住了，他要告诉她，他的心意。

虽然，有些事情无法解释，但他必须说。

再不说，她就又要成别人的女人了。

然而，他走过来看到那些人名时，眼里的震惊前所未有。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

震惊的眼里，神情复杂，有欣喜，有不解，亦有恭敬。

但更多的是难过。

难道，她也……

他摇摇头，不敢往下想。

若真是如猜想的那样……

那么，他还有什么立场求亲？

也难怪她会拒绝。

因为，她的心里，从来都只有天下！

哪怕，朝夕相处。

哪怕，患难与共。

哪怕……

她都从未想过要爱他。

他以为，一切都可以改变，可没想到，有些事，是注定的，注定无法改变。

“好了。”

彭淑放下笔，吹干墨迹，然后献宝般递过去，可到嘴边的话还未出口，便见他铺天盖地般的难过，如汪洋大海将她淹没。

“王爷……你怎么了？”她心下不知为何物，更愧疚了。

“没什么，今日抱歉。”李肃整个人精神恍惚，有气无力，“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