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但他也不会再疼了。(1 / 2)

我站在牢房里看着他们。

侍卫们沉默了一下,然后将软成一团、生死未明的玉竹也拎了进来,还算轻柔的将他搁在那张石板上。

那张石板太凉,那几根柴草不会有任何隔阻作用,地上湿滑,似乎还有未干的血迹,我努力压下喉头上涌的反胃感,低声拜托他们去拿点稍微好一些的柴草和药物来。

“驸马,伤成这样......他......活不了多久,”那侍卫看着我,低声说:“您还是不要......”

“他不过也是个小孩,”我说:“我需要,拜托了。”

他们低声应了,有个侍卫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默不作声的递给我,然后退了出去。

那是一瓶普通的止血粉。

借着昏暗的火光,我迅速拿着药,准备替玉竹处理一下伤口。

可是这些药,似乎远远不够。

他的衣服已经被抽烂了,从破烂的衣服里能看到里面皮肉外翻的伤痕,不太恰当的说,他的皮肤就像熟透的李子,稍微一碰就开始流血溃烂,不像是单纯地受了刑,反而像是中了毒。

我将那点药粉洒在我能看到伤口最重的位置,但迅速涌出的血液很快就将药粉冲开。

他伤的太重了,呼吸微弱的几乎听不到。我撕下袖子想替他包扎那些还在出血的伤口,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

又因为伤口摞着伤口,没办法绑上去。

我手足无措的蹲在他旁边,只能怔怔地看着他的脸。

我意识到在他被当做探子放进来的这几个月,我似乎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这个孩子,只在印象中记得那天跳舞的时候,那个漂亮灵活、含羞带怯看着我的舞伎。

他脸肿得厉害,清秀的面容完全被血迹、伤痕遮盖得面目全非。我将他垂下来的手臂轻轻抬起来放到石板上,看到他十个手指也全是伤痕,甚至有两个指头呈现一种不自然的弯曲,应该是被打折了。

这双手为我熬过药,也帮我杀过鸡,我还记得他捧着瓷碗递给我的时候,我甚至分不清他的手指和瓷器哪个更洁白无瑕。

他的腿一直在流血,血迹顺着他躺着的石板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血坑。我看了许久,从那膝盖处空落落的下陷位置才看出来他的膝盖骨已经被人生生剜了出来。

这原本是个跳舞的孩子啊。

不知坐了多久,我的耳边突然传来几声微弱的呼唤。

“......驸马......”

我回过神,看到玉竹的嘴唇动了动。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但我连忙俯下身子,将耳朵凑近他的嘴唇。

“怎么了?”我低声问。

“......不是......我......”

什么?

我看着他,他的瞳孔已经散开了,似乎是梦呓一般的低声嘀咕着。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嗯,”我温言道:“我知道不是你。”

他喘了口气,似乎笑了笑。

“驸马,我......想......跟您......说句话。”

他声音微弱,血沫不断顺着嘴角往下流,我用衣袖帮他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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