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凡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既然要搞事业，那就得下狠心，要是婆婆妈妈的，听拉拉蛄叫还不种庄稼了？”张大军其实就是三人里面的激进派，凡做事从不考虑远处，只在当下着手，就要立杆见影，“我就不信我就叫上我们几个年轻的兄弟们，真就是和这片地杠上了，就让他们看看。”

“凡事有利就有弊，论是看现在，还是看以后，都是个好结果，但是难就难在怎么进行过渡，大家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本来年产就上不去，要是再失去大面积劳动力，夏天灌溉，冬天河工都没人去做，这几年百姓的生活会越来越艰难。”老王说着说着，声音略有些颤抖，也逐渐小声，他心里知道刚想出的办法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百姓们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当下的问题怎么解决，若干年后荒地丰收，百姓们依旧会抱着粮食开怀大笑谈起当年的艰辛和不易，如果这几年闹饥荒，百姓们也就会埋怨我们的不足，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平生只为了吃而悲喜，这就是百姓。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牺牲几年时间，求得以后的幸福，非得要一辈子都这样紧紧巴巴的，不能艰苦几年去改变，换来以后的生活。”张大军还在一旁咄咄逼人，朝着老王一直在喊。

老王也知道，张大军不是冲他，他又何尝不想让百姓都明白这件事呢。

“你够了，少说两句吧，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组长比你想的要多的多，比你想的要远的远，没完没了。”孙福呵斥了张大军一声。孙福在这里面就是典型的保守派代表，其实刚才老李来说的那些，孙福比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认可，他甚至觉得老李就是说出了他自己想说得话。

“开荒一定要开，这是上面的要求，也是我们造福后代的事业，没有谁要求我们一样会干，没有人来我们也一样会干，我们不求谁感动，只求自己问心愧，产量的事一样也不能落下，而且只能分开搞，明天开始告诉大家不愿意开荒的可以不来了，去那边开始备垅准备种地吧，你们俩跟着把那边的事忙活好，我自己去开荒。”老王将手中烟袋向墙上一磕，烟灰缓缓掉落，发出的声音就仿佛那法庭上审判长手中的木锤，一锤下去事情就盖棺定论，同时这一声也让他自己下定了决心。

“老爷子，这是什么话？我们俩跟着你。”

“对，我们俩一定跟着你。”

“是啊，那边缺了你也不行，还得你去安排，你去记工分什么的，这边我们俩来吧。”

“都听我的安排。”

这一时刻三个人仿佛有了共鸣，也有了默契，没有人在争执，也没有人在推诿。

“要是我不是组长，事一身轻，我宁可自己不要工分，也得把这件事做成。”

第二天清晨孙福和张大军都起得比较早，不一会大榆树下面人就都到齐了，但是老王确是迟迟不来，大家心里都在想着是不是昨天的事，惹得老王生气了，以后不再想管这一摊子事了，眼看着出工时间就到了，大家越等越焦急，有的甚至都在喊老王去哪了，但是也都没有一个人敢去家里面找他，也都不想惹这个麻烦事。

眼看着人们越来越吵，孙福看着不是办法，就喊着张大军让他带着大家先赶快去地里面干活，然后他去找组长。

“那计分的事谁管啊，不能白白干了一上午，没人计分吧？”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分差不了你们的，张大军记着呢，你们先去，我这就去找组长。”

去荒地找老王的路上也得经过田地，这一路上大家对这件事褒贬不一，随着直性子的人带头，索性每个人也都不藏着掖着了，庄稼人说话不会拐弯，不会虚假。

“我指定是就去种地，老王说的那些我不可能去，什么事胡了，肚子都吃不饱还想着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