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往事冥冥(15日修)(1 / 2)

本能游戏 在下小神j 4544 字 11个月前

气氛一下来,就会逐渐尴尬。江心白不自在地扯住裤子,想要穿好。杨广生先制止了他,然后下了床。他从自己的外套里掏出一小包湿纸巾,又走回来坐下,抽出一张,伸手往江的两腿之间去。

江心白抓住他的手腕,看他。

杨:“给你擦擦。都是口水啊。”

“我自己来。”

杨广生看着江心白从自己的手里抽走了那张纸巾。他一手揪住自己的肉条,一手拿着纸巾擦拭。擦了两下又抬头看杨。

杨:“嗯?”

江:“……”

他绷起嘴角,慢慢转身背对着杨,蜷起身子暴力地擦。

“你轻点。”杨广生说。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桌前拿起一瓶水拧开,放在床头。他又转身去穿上外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听见这个声音,江心白仍然背着身子,但努力把脑袋往后扯着看。

“那我走了,明天见。”杨广生说。

江心白听见了门声。

他愣了愣,坐起来。然后走到门口,对着门发呆。想了下,又走到窗口,往外看。A208和旅馆大门一个方向,前面是旅馆外头的空地,再走出去就是街道。

他看了会儿,又走到床边把屋里的灯关了,接着再次走到窗前去。很快,他就看见杨广生的身影进入了视线。江心白一手撑着冰凉的玻璃,一手伸到眼镜里揉揉眼睛,然后盯住那个身影。

雪已经停了,万籁俱寂。杨广生在寒冷的夜晚闲庭信步,走得慢悠悠的。走到空地中间时,他站了会儿,突然回头。

江心白吓得栽着身子往窗帘后头一躲。然后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关了灯,就又走回原位大大方方地往下看。

杨广生抬着头在楼下横着走了一阵,似乎是在分辨二楼哪个是A208。

最后他在离正确答案不远的地方站了下来,似乎认定了那个亮灯的窗口才是A208。

然后他扑腾起双脚,在地上破雪动工,踢出一个粗大的圆圈。他又跳进去踩出一个点,跨一步,踩另一个点,跳一下,又在两个点下面踢出一条弧线。

……江心白这才看明白这是个看起来脑瓜子不怎么灵光的笑脸。

杨蹲下,像他公司出的游戏里的一级耗子矿工一样,一撅一撅,努力把笑脸嘴角上多余的雪扔到圈外面去。

江心白默默掏出手机,录像。

扔完了,杨广生搓搓手,又把手放到脸附近哈气。他从笑脸的嘴角小心地跨到眼睛上,又从头顶跳出圈外,像枚轻盈的跳棋。他站在笑脸的头上思忖了几秒,又交替着双脚给笑脸的头顶踩出一圈毛寸。

然后他就走了,浅淡细小的脚印像一根不断放长的风筝线,往外面的街道延伸。

江心白注视着杨广生远去的背影,脸限靠近了玻璃,直到鼻子感受到了寒气。然后他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起来看,是杨的电话。

……

他接了:“喂。”

“小白。”杨广生声音里带着刚运动过的喘息,“你睡了吗。”

“嗯。”

他撒谎。

电话那边似乎思考了下,说:“好吧。那……晚安。祝你做个好梦。”

江心白想,如果是原来的坏蛋小杨总,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自己从床上弄起来,一定会命令自己去窗口看他的“杰作”。

现在却说“好吧,那……晚安”。

这是正常的吧。毕竟我现在也不是原来的我了。更不是他的下属。

“行。晚安。”他生硬地说。

不过对方没挂电话。

“嗯……”沉吟一会,还是没挂电话。

过了会儿,似乎忍不住地又说:“咳,小白,你看你都接电话了,就起来一下呗。”

“怎么了。”江说。

杨:“你起来没?”

“……”江心白扯了两下窗帘,发出一些杂音。

“嗯。”

杨:“你到窗边去。”

江心白在窗口来回走了几步。

杨给了他一些移动时间,然后问:“看见什么没?雪地上。”

“就在你窗口下面。”杨补充道。

“看见了。”江心白看那个隔壁的隔壁的窗外地上的笑脸,回答。

杨:“看见什么了?”

江:“人头。”

杨:“那叫笑脸。”

江:“有头发。”

杨:“哦。严谨。”

杨:“心情好点没。”

江:“我没有心情不好。”

但他心情确实比刚才听到“好吧那晚安”的时候好了些。他手指在玻璃上笑脸的位置上轻轻地滑动。当他发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就改成用指甲挠玻璃。

杨:“哈哈,嗯。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

江心白听着杨广生柔和得过于轻飘的声音,看着窗外的寂静世界。他在酒精的作用下把这二者联结,产生一种幻觉感受:地上的纯白色笑脸在引诱他,一旦把他骗出去,天空中巨大的黑暗就会把他吃掉,他会向上坠落到深渊里去。

漫长的空白后,他最终吐了口气,下定了决心,低声说:“随便你怎么认为吧。反正回海城不会见了。”

“那如果今儿晚上没后面半段儿呢。”杨广生的声音似乎更轻了些,“咱们就一起吃饭聊天,不挺开心的吗。”

江揉揉自己愈发疼痛的脑袋,尽量清晰郑重地说:“杨总,我知道你的手段。不管你是又有兴趣了想玩玩,还是觉得我可怜,都不要。行不行?你也不差我一个。别再折磨我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杨:“好了。睡吧。”

江心白感觉到他要挂掉电话了,就赶紧又叫他:“哎。”

“嗯?”

江:“你快点直接回酒店,别在外面瞎晃。”

杨广生啧了一声:“小白,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瞎晃了。”

江心白顿了下。

“……你昨天喝完酒就趴雪地里来着。

“这种天气会死人的。”这句的音调很恐吓。

“哈哈,”杨广生听起来不以为意,“万一我死了,就指定你做我的遗产继承人吧。媳妇儿……前任。”

江对着话筒吼了一声:“你少放屁!”

江心白挂了电话,决定不管这个神经病。他晃晃悠悠地回到床上。他很晕沉也很困顿,闭上眼睛。但他手里握着手机,他就没能睡熟。又过了一阵,他睁开眼睛,用手指把手机竖起来,对着自己的脸,按亮了。

没有操作,它又灭了。

他又按亮了。

突然手机震动了下。他看见是杨广生的信息:我到了:)

他没回,把手机扔在桌上,慢慢进入睡眠。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他就闭着眼睛摸过来,再次翻起眼皮看。果然又是杨广生:明天带你去看发财树。

他回:好

……

他做梦了。还是那个熟悉的人半褪着衣衫,骑在他身上晃来晃去的梦。

他不够过瘾,可那人却在偷懒,只仰着头轻晃,还没有在雪地上模仿耗子矿工的时候卖力。于是江心白翻身压住他,自己动。那个喘气声在耳边,和刚才在电话里听的时候好像。太轻了。江心白想要他更大声,于是抓住对方的手腕按在头顶,一下下往他身体里钉。

“你太坏了。”他边钉边说。

“你他妈的就想让我这一辈子都不好过。”

第二天午后,杨广生给江发信息说约在酒店不远的一家饭馆见,吃完饭再过去。江心白回他:我中午吃过了。你饿的话可以吃完再叫我过去找你。于是半个多小时以后,杨广生告诉他自己快吃完了,自己在那个饭馆门口等他。

江心白穿上大衣就出门了。

昨天下了雪,今天阳光却很好。江心白在街角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饭店门口的杨广生。

论是精心打扮还是随意穿着,在高朋满座的海城还是东北小镇的街上,这人身上总有种跟周围格格不入的气质。很难总结出具体原因。

他头上还带着江心白落在他酒店的帽子,几根头发从眉间支棱出来。他并没有注意到江心白的靠近,正抬头看着饭店的屋檐发呆,然后突然神秘地弯起了眼睛。

“笑什么呢?”走到他旁边的江心白说。

杨广生立刻回神,转头看着江心白,表情变得猥琐起来。他指指屋檐上那一排大小不一形状也略有出入的冰柱:“我想到一种pay。”

“?”江心白看过去。

杨广生从兜里掏出一顶新的毛帽子,戴在江的头上:“走吧。”

杨广生叫车说去伊二钢。这城市不大郊区倒不小,车程竟然有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达目的地。一到地方杨就更傻眼,这里马路横平竖直,一看就是新区,一点过去的影子都没有。

他在街边转了转圈,就走到一个门岗前询问。

门岗是个年轻人,啥也不知道,又给他找了个门里溜达的老头。老头告诉他这是新开发区。07,08年以后再叫二钢都是这。

“那原来的那个地方呢?”杨广生问。

“那你得说老二钢。”老头回答,“那也基本都和原来不一样了,早不是钢厂了。你要找谁呀?”

杨广生没回答,谢过了老头。

他站在雪堆旁,郁闷地抽了支烟。

抽完他打开手机软件叫车。他看着手机操作了会儿,骂了句:“哎操,这定位里也他妈没有老二钢啊。”

江心白觉得杨广生挺有意思的。以他的身份动员几个当地有身份的人帮他找树多容易,他非要自己瞎折腾浪费时间。

也许他也觉得他们杨家的这一桩事不算光彩,没必要再跟多余的人提及。

“打个出租吧。他们应该熟。”江心白说。他们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说去老二钢。

“老二钢可老大了,”司机又说,“你们要到哪里啊?”

“一个钢厂有那么大吗?”江心白问。

“这你就不了解俺们这了。”听他是外地口音,司机给他解释道,“俺们这原来是矿业城市,地名都一个系统一个系统的。就像你说‘矿务局’,不是指那个局,指的是整个矿务地区。老二钢也是,一大片呢,况且这么叫的都是老人,现在那地名跟新建筑的名称更对不上了。你不说清楚可找不着地方。”

杨广生思考了一阵,形容道:“就是原来的钢厂不远的地方,一个上坡,那原来有个广播站。对面还有个人民浴池。当时很多职工都住那。”

“啥……广播站?”看起来不到三十的司机听到这个复古的名词愣了一下。

“算了哥们。我拉你们过去那边的车站,到地方你们再问问人吧。”

出租车开动了。

到了所谓的老二钢,确实跟新区不太一样,凋敝不少。但杨广生的脸看起来依然迷茫。

于是俩人边走,边问人知不知道原来的广播站在哪。问过的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终于在一个菜场门口,他们拦到了一个看起来很结实的老太太,老太太想了想:“这里原来好几个广播站呢。”

“那广播站后头有个特别大的铁门。”杨广生用手比划,“锈迹斑斑的……九十年代的时候锈迹斑斑的。对面是人民浴池。”

老太太想了想,望天:“是不是东方红广场那个啊。”

杨广生也想了想,眼神亮了起来:“上面好像是有个广场。晚上会有人跳秧歌的。”

老太太说:“挺远呢。”说完就要走。

江心白拦住她:“您能给我们指一下吗。”

“那咋指?曲里拐弯的。”老太太把菜篮子挎在胳膊上,指着大街:“你就顺着这条道一直走,走到头,再问别人。就说去山上。”

至少有了方向。俩人走快了些。途中又问了几个人,最后一个男人给他们指了一条废弃的铁轨:“从这条铁道过去,那个坡上面可能是。不确定,你俩找找。”

看见那条铁轨,杨广生很高兴,他对江心白说:“我好像有印象了。”

两人按男人指的方向往坡上走。越走越冷清,柏油路旁边出现一条分岔的小路,不怎么平整。但杨广生看了会儿,指道:“走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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