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那种事，即使A君下得去手，至少也会有所犹豫，他本以为是这样，但实际是对方下手非常干脆，那时回望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死在他手中的并非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虫子。

如果没有那个复仇者横插一脚，A君也能轻描淡写地夺去其他人的生命，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那一瞬间他是这么觉得的。

生命在那双眼睛中的重量太轻了。

波本在黑暗中静坐片刻，将脸埋入掌心，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A君，他有着怎样的过去，是什么造就了如今的他？

既然有着如此冷酷的灵魂，最终又为什么会选择背叛组织，为什么要……救人？

他依照自己的推理想当然地认为对方是陷入泥沼的星星，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是因为记忆的美化，越是回忆，越是意识到对方那时是为了救他而来，却最终死在自己手中。而时隔三年再次见到故去的人，就连他也难免失去些许冷静。

死人毕竟死人，曾经他再怎么猜测脑补都没关系，毕竟人死不会复生，但是现在不行。

A君还活着，他必须做出正确的判断。

同情怜惜对方的经历是真的，但是他绝对不会吝啬一副手铐，坏事做了就是做了。他这么做，一方面出于愧疚之心，更多的也是有利可图。

其他人不知道，波本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和未来的蒙特斯搞好关系，就相当于和朗姆的心腹搭上了线。

原本的计划不需要改变。

只是要更谨慎一点。

关心是真的，要将对方送进监狱的心情真的，这并不冲突。

——

A君在那晚的第二天得到了报酬，一笔钱打到了他（通过系统新办）的卡上。

他向波本请了半天假期，从住处衣柜里翻出一身对他而言过于宽松的衣服，在询问过波本后穿在身上，前去最近的商场购买了新款的衣服和鞋。

中午吃过午饭后，A君带着大包小包以及左脸和右脸各一个巴掌印回到了住所。

波本坐在客厅，他从笔记本电脑全抬起头，愣了一下：“你的脸……？”

A君有些郁闷，但还是打精神勾起微笑：“没关系，不用在意这个，只是购物的时候意外被人打到了。”

刚好扇在脸上，还是一左一右的‘意外’……吗？

波本沉默了。

“那么。”波本合上电脑，“今天依旧是身体锻炼，至少在一周内提高到不会再发生这种‘意外’的程度吧。”

A君毫无意见，点头之后回到卧室把身上过大的衣服换下来，然后去冰箱装了两袋冰块，一左一右敷在脸上。

“嘶……”

A君眼泪汪汪，并决定在道具效果消失之前，除非必要绝不再去人多的地方。

代价……过于沉痛了。

一周的时间匆匆过去，期间波本消失了一天，似乎是有任务。

A君的身体素质提升到了比普通人好一点的程度，另外学习了一点格斗术。

可谓所获匪浅。

之后就到了交接的时候。

第二次见到了苏格兰。

黑发猫眼的男人身上带着硝烟的气息，在某一天的清晨造访了A君的住所。

“订一张车票，我们出发前往巴尔的摩。”苏格兰说，“带好要带的东西，至少一周之内，你不会有机会回到这里。”

A君拍了拍昏沉的脑袋，立刻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任务？”

“我的任务，你负责协助我。”苏格兰道。

他的任务是MI6派来组织的卧底，萝塞尔。

组织早就对他有所怀疑，因此故意放出诱饵引她上钩，然而因为手下的人办事不力，不仅假资料被盗走，甚至还被她逃了。

消息迟了十分钟才传到上层，负责人大为恼火，将那批人当场击毙，血流了一地，手下卖力洗刷了半天才清理干净。

尽管那些资料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但组织的威严显然不允许任何触动，因此立刻下达了必须杀死萝塞尔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