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恋闲花草(1 / 2)

八月初七早上把信笺再次发出,明帝就开始盼着收到江澄的回信。当然初七这天她心里有数,便是再快的马匹,也不可能把信笺送回来,她初六晚上才发的第一封信,初七下午才能送到江澄手上,等江澄收到信,即便是一刻不停地给她回信,等她拿到信也得是初八中午了。因而初七这日她耐心处理公务,与柳笙、楚昀、钱文婷几个忙了整整一天,把该地的吏治、人才、物产、库存都摸了个底。

当晚安澜侍寝,明帝本不想将江澄生日的事告诉安澜,君卿的生日漏了一个,安澜身为后宫之主,多少是有些责任的,但她知道这事的关键原因在于她本人,她也不愿也不舍得把责任往安澜身上引,更不想让安澜负疚自责。

然而安澜却主动跟她讲为何宫里这几年没有给江澄过生日:“祖宗传下的规矩,没有承恩的小贵人是不过生日的,澄之前面几年都没能承恩,自然也就谈不上过生日。己丑年他输了官司回宫,直到九月才被陛下封为才人,生日早就错过了,内侍省的那帮滑头,自然就不会再提这一茬。庚寅年又赶上臣侍生乐安,八月初三臣侍还没出双满月,宫里的事都是怡卿在办理,怡卿也没经验,一切事情都没有章法,既没了章法又如何想得到给澄之过生日呢。辛卯年壬辰年连番打仗,之前年年过的生日都有可能漏掉呢,别说从来没有过过的生日了。今年倒是不打仗了,又赶上陛下得疾,出巡地方。”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明帝微微叹了口气,伸手勾住安澜洁白修长的脖颈,在那漂亮的唇珠上轻轻啄了一下:“朕知道的,一切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朕不怪澜儿,只是有些自责。”

她说到这里就觉得眼眶发酸:“再怎么说澄之承恩也好几年了,之前那些年也就罢了,这几年朕都没想过给他过生日,他心里头不知该有多难过。他上次跟朕说,朕不喜欢他,干脆彼此只做帝臣,朕还觉得他说得太夸张了。可是,唉,终究是朕薄待了他。”

月儿当着他的面感慨亏待了别人,安澜心中很不是个滋味。然而这件事是事实,江澄这些年不曾有任何对不住他的地方,他却和明帝一样把江澄的生日给疏漏了,于公于私,都有些说不过去。他只能任由明帝吐泄心中的愧疚,待明帝把这愧疚发露得差不多了,他方才环抱住明帝温暖的后背,轻声安慰他的月儿:“好在咱们现在知道了,知道就好办了。澄之这一生还很长,咱们以后每年都给他过生日,等他欢欢喜喜隆隆重重地过上几十个生日,也就想不起这几年的伤心事了。”

明帝明白安澜的意思,前面的事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只有拿以后的甜来冲淡前面的苦,后面的日子越长越甜,前面日子的占比也就越来越小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最为有效的办法,她不是神仙,无法重新回到初见江澄的那一日,只能尽力地在将来的岁月中弥补之前的亏欠。

安澜看明帝情绪好转,就抬起手来温温柔柔地解明帝的衣扣。这个事情他以往做得不多,一般情况下别说明帝的衣衫,便是他的衣衫也都是明帝去除的,然而今晚他只想用自己的柔情来抚慰明帝因为自责而痛苦不已的心。

心上人如此殷勤,明帝岂能辜负,不待安澜把衣扣解完,明帝很有几分力度的吻已经落在安澜纤长的睫毛上。

一夜鸾飞凤舞。就连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仿佛都带着甜蜜的气息。

初八早上明帝又收到了薛冷赵陈四人的来信。薛恺悦在信中向她描述了奕辰的知礼好学和景辰的天真有趣;冷清泉在信里面向她回报了宫中给薛恺悦过生日的情形;赵玉泽在信里面言道四公主已经学会发绕口一点的音节了,等她回来必能听到四公主口齿清晰地喊她母皇;陈语易则把三皇子的习字寄了一张过来,还在信尾告诉她五皇子近来学会自己编故事了。

她看得嘴角上扬,逐一给四人回了封极为简短的信,让护卫们用快马发出去,这才携了安澜的手去厅中用膳。

林从顾琼都已经在厅中等着了,她和安澜到达的时候,沈知柔也揉着惺忪的睡眼出来了,只不见董云飞。安澜派侍儿去催了一下,董云飞方才嘟着嘴走过来。

明帝瞧见了,顺口就问了句:“云儿怎么了?瞧着不大欢喜。”

岂止是不欢喜呢,董云飞坐下后她方才看见董嘉君的眼皮浮肿,双瞳无神,倒像是夜里哭过一般。

董云飞摇摇手:“没事,臣侍夜里看了本传奇,睡得晚了些。”

明帝对这些不大懂,也就没接话,安澜倒是问了一句:“小云看的什么传奇?我回头也看看。”

董云飞一边动筷子,一边答道:“小从借我看的,我已经看完了,待会儿就让人拿给皇后哥哥。”

明帝有些好奇了:“什么传奇这么好,从儿和云儿都爱看?”

林从小声道:“也没什么,都是民间女子瞎编的,臣侍看着玩罢了,不值得陛下动问。”

明帝眨眨眼,凭她对林从和董云飞的了解,这传奇必然有其过人之处,但林从和董云飞都不肯讲,她也不能一个劲儿地问,当下虽然很是好奇,却也只能含笑用膳。

用过了早膳,安澜带着林从去慈幼堂,董云飞陪着沈知柔去附近的山麓中临摹风景,顾琼由吴欢保护着去做开铺的准备,明帝则与关鸣鸾一起审查该州的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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