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气中(1 / 2)

冬日和柔的阳光透过疏朗的绿漆窗棂照到碧宇殿的绿石地面上,把绿石上那细细的荷花暗纹都照得凸显起来,薛恺悦就坐在斜对着窗户的雕龙坐榻上,看着那阳光在空中浮动,心情有一点抑郁。

今个儿是初六,原本是大公主到他殿里来用午膳的日子,然而昨晚安澜在考察完侍儿们之后,跟他说奕辰这几日功课繁忙,天气又冷得厉害,午膳就在至善堂用了,等过几日没这么忙了,再到他殿里来用膳。

他一听安澜这话,便知道安澜是要把奕辰在他殿里发疯打人的事给掩盖起来了,心里头很是不高兴,当场直截了当地发问道:“皇后知不知道她在臣侍殿里发疯打人的事?”

果然,安澜一听他这么说,立刻就对赵玉泽道:“天色不早了,四公主小人儿家该睡了,小玉先回去安置四公主吧。”

待赵玉泽和识趣的林从一起告退,安澜方才对他言道:“这事我知道啦,辰儿还在闹脾气,这几日她不想过去用膳就先不过去吧,我这几天慢慢劝她,待她消了气,自然就肯过去啦。”

安澜的态度很和气,然而话语中既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也没有责怪奕辰的意思,仿佛这件事最大的问题便是奕辰不肯过来用膳。

他在意的岂是这个?然而他刚想继续说,安澜就拦住了他的话头,说是回去还要教乐安念书得先走了。

他瞧着安澜施施然离去的背影,比跟女儿吵架的时候还要气闷。

心里烦什么,就有人过来讲什么,涵儿在厨房中帮厨,一早就跟刘师傅两个惦记着要给公主做菜,才把早上这顿收拾了,就进来请示给公主做什么菜品,薛恺悦无奈之下,把安澜昨晚上跟他说奕辰今日不过来的话讲了下。

涵儿听了,脸上很是惊慌,磕磕巴巴地询问他:“主子,公主怎得忽然不过来了?是不是那天公主来咱们殿里,瞧奴才们怠惰,公主不痛快了啊?”

侍儿们都靠巴结主子过日子,涵儿虽然不是个精明的,却也知道大公主能够时常到他们殿里来用膳,便是他天大的机缘,他与刘师傅一起伺候大公主的饮食,等大公主将来登了大宝,他作为伺候过下一任天子的人,小小的富贵是少不了的。因而他这些天虽然也参加了侍儿们的才艺赛,可是心里头并不盼着自己能够表现优异得个美差,这世上哪里有比伺候下一任天子更好的差事呢?

今个儿听薛恺悦这么说,他心里头慌得八匹马都拉不住,自告奋勇地要去给奕辰赔礼道歉:“主子,要真是奴才们惹公主生气了,奴才们这就给公主赔不是去。公主心慈,奴才们赔了不是,公主就不生气啦。”

薛恺悦摆摆手:“不关你的事,你且去给本宫做碗冬瓜鲤鱼汤来。”他眼下怀孕快要六个月了,食欲比以往好了许多,这两天跟奕辰斗气,更怕刻薄了肚子里的贴心儿子。女儿已经是不听话了,儿子倘或受了屈,生得单薄,他将来可指望谁呢?

涵儿听他这么说,就没再讲,自回厨房中忙碌去了。

皎儿却是留了心,待涵儿一出去,他就从角门里进来,先把殿门关上,再上前来劝自家主子:“树儿跟奴才说,公主前个儿回去哭得什么似的,皇后主子哄了她好久都哄不好。依奴才说,桔儿不过是个侍儿,主子何苦为了他发作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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