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不罚(1 / 2)

在朝堂上与水连空几个当场讲好,明日傍晚由御史台查验东部来的礼物车,倘若她们诬陷了江相,全都官降两级,又处理了些别的政事,明帝这才散了朝。散朝后先往安澜的麟趾殿用午膳,安澜殿里此时已经摆上午膳了,正准备同奕辰和乐安两个用膳,见她到了,便吩咐侍儿再加双碗筷。

明帝抬腿坐在主位上,一边等碗筷,一边笑着言道:“澜儿每日里都给朕备着碗筷,就不用临时加了。”

安澜斜了她一眼,心中暗道你又不是每日里都到这里来用午膳的,但当着两个孩子的面,他不好反驳自家妻主,当下很是恭顺地应了声:“臣侍知道了。”

明帝见皇后不冷不热地答应了一声,猜测安澜是最近累着了,便继续笑着言道:“皇后也不用特意给朕多准备什么,皇后和孩子们食用什么,朕就食用什么,朕不过是想每天都能见到皇后。”

安澜听得眉头一跳,当着孩子们,她就这么说,也不怕孩子们笑话?然而腹诽归腹诽,心情却是不由自主地好了些。此时宏儿已经把碗筷给天子拜放好了,明帝抬手给安澜碗里加了一筷子船鸭两筷子河鳗,柔声道:“皇后近来太辛苦了,多用些。”

安澜没说话,默默地往她碗里加了一筷子水晶虾仁。他近来真的是累着了,六宫的大事小事都摞在他肩上,奕辰的功课也到了比较难的阶段,向锦每日都有布置习练,那长篇的古文他不辅导总担心奕辰理解不透,因而再忙他也会花功夫先自己弄明白,晚上再给奕辰讲解。光这两项就已经忙不过来了,偏偏乐安自打与他同睡之后,比之前粘他粘得多了,不是让他教练琴,就是让他教习字,他每日里教导儿子又得花费将近一个时辰。

这几天他已经忙得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了,那些个盆栽更是没心思弄,要不是那个侍儿梦儿还肯用心,怕是盆栽要长荒了。

妻夫两个用过了膳,明帝便抬手把奕辰和乐安都遣了出去:“去找你们乳父消食去,母皇同你们父后说话。”

两个孩子一起退了出去,他们各自的乳父都在廊下候着,听得里头的动静,自然就把他们都给带下去了。

明帝待孩子们离开了,就上前去携了安澜的手,两个一同坐在坐榻上,她伸手把人揽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人着了三层华衣的胳膊,柔声道:“眼下泉儿病着,琼儿又忙,要不朕让小语帮帮皇后?”

安澜蹙了眉头道:“文卿不乐意做这些事吧?臣侍昨个儿听见他同知柔说要开个书画铺子。这几天他殿里的侍儿也说他每天都忙着画花鸟,连永和都不大有功夫管,这么着他哪里还会愿意做这些琐事?”

这个情况明帝倒是不知道的,她思量了一瞬,也没想到别的更好的人选,当下迟疑着道:“朕同小语说说看,他那铺子不是还没开吗?过一阵子再开也使得嘛。”

安澜却是不怎么抱希望,“往后推到什么时候呢?宫里的事岂是过一阵子就会少起来的?以臣侍看,倒不如过两天把安安送太君处学习。”

明帝吓了一跳:“这如何使得?安安会不高兴的。”

安澜本就无奈,听明帝这么说,语气就不大好:“他哥哥长乐和他的两个妹妹就高兴去太君处学习吗?他弟弟永和就高兴在文卿处住着吗?他姐姐辰儿就高兴在臣侍膝下吗?皇家的孩子,打小金尊玉贵,长大了富贵荣华,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奕辰的功课是不能不辅导的,教导好奕辰,是他和明帝晚年能够幸福安康的保障,也是整个皇室乃至整个朝廷的福气,在必须有所取舍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让乐安去柳太君处学习。

明帝听安澜这么说,心里头倒是有点心疼刚刚变得开朗一些的嫡子,她这么多孩儿,只有乐安一个是嫡出,她琢磨了一下道:“朕这两天去找小语,先问问小语肯不肯,他若不肯时,皇后再说把安儿送过去的话。”

安澜倚在她肩上打了个呵欠,“陛下想去问就去问好了,臣侍是觉得文卿不会乐意做,不过也没准儿文卿会给陛下面子。”

明帝偏头吻住人花瓣般精致的唇片,吻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小语若真的肯接,那多半是要还皇后的情,不是看朕的面子。”

安澜伸手抱住她,把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放在她身上,呢呢喃喃地道:“文卿性子疏阔,其实不大适合做这些,最适合做的,就是淑君了,偏又。”

平心而论,冷清泉协理六宫的时候,虽然让他感受到了被架空的威胁,但那阵子他也真省了不少事,出巡的那两个月他无需挂念宫里,九月这一个月也是他进宫之后,少有的闲暇岁月。这样适合的人,偏偏被权势蛊惑了,不能再为他和天子分忧,这着实让他遗憾。

明帝也有同样的感触,但她不愿意再让安澜烦恼,当下将人鬓边零乱的发丝用手缕了缕,给人整齐别在耳后,又在那白玉雕塑般的耳朵上啄了一下方才道:“若是小语肯答应,逢年过节的时候又有琼儿辅助,澜儿应该不用过度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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