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
万万没想到, 说曹操曹操到，刚给顶头BOSS情真意切地打完征婚广告，大BOSS本尊就华丽丽驾到。
魏薇薇嘴里还咬着没吃完的草莓慕斯, 在与莱希尔斯面无表情对望的几秒间, 她震惊之余, 抽空思考了一下：自己这口蛋糕是咽还是吐？
一番琢磨, 觉得吃一半了往外吐, 着实恶心了点, 于是便选择一脸苦逼地咀嚼起来。
隔着不足半指距离, 莱希尔斯就这么弯着腰, 将魏薇薇禁锢于双臂中间、目不斜视地瞧着她。
魏薇薇嚼啊嚼。
嚼完, 然后咕咚一声, 咽下。
慕斯蛋糕的糖好像放多了，甜得魏薇薇嘴里有点发腻，直呕心。她无法，眼风一扫, 看见自己刚之前端来的水杯刚好被面前的莱希尔斯挡住。只得清清嗓子, 硬着头皮说道：“陛下，麻烦你把水杯递给我一下。谢谢。”
莱希尔斯目光始终没从她脸上离开。修长的手臂往侧边一捞, 拿起水杯给魏薇薇递过去。
魏薇薇就这样窝在大BOSS与沙发靠背之间形成的狭小空间里，动作幅度超小地喝了口水。随之接着说：“陛下，纸巾也在你手边, 麻烦扯一张给我。谢谢。”
莱希尔斯又抽出张纸巾给她。
魏薇薇接过纸巾, 仔细擦拭起沾在嘴角的奶油和草莓酱，擦完把用过的纸巾揉成一团, 稍作停顿，然后以0.5倍速的动作, 缓慢递回给眼前的亲王陛下。
对面，莱希尔斯察觉到她的动作，视线下移几公分，扫了眼。
只见人类幼崽白皙纤细的小手攥着一坨皱巴巴的纸，那纸巾上还沾着一些奶油草莓酱。
莱希尔斯：“又干什么。”
“麻烦陛下帮我扔一下垃圾。”魏薇薇朝他挤出个笑容，“你贴太近了，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见垃圾桶。”
莱希尔斯：“。”
莱希尔斯微眯眼，又盯着这张白皙的小脸看了好半晌后，才接过那团纸巾丢进垃圾桶。顺势直起身子，松开了对魏薇薇的钳制。
重获自由空气，魏薇薇赶紧调整坐姿坐正了身子。紧张之余，左右看看、还好，此时宴会厅主厅那头依旧一派热闹景象，并没人注意到这快光线偏暗又不起眼的小角落。
那头，莱希尔斯很随意地斜倚着一旁的殿柱，黑色军裤下的两条大长腿以一种极为懒散姿势交叠着站定，一侧眉峰轻微挑高，懒洋洋地说：“怎么，不打算跟我解释？”
话音刚落，有几位衣着华贵的男女从此处经过。瞧见莱希尔斯和魏薇薇，名流们瞬间噤声，恭恭敬敬地垂下头行了个礼。
莱希尔斯凉凉一摆手，几人这才离去，继续言笑晏晏谈天说地。
交谈声亦随之渐行渐远。
莱希尔斯神色闲散，眼神却牢牢锁住魏薇薇，微动下巴：“解释啊。”
魏薇薇继续沉默。
亲王陛下：“摆什么烂，说话。”
魏薇薇：。
魏薇薇：果然是平行世界，所有俗语通用也就算了，居然连所有网络用语都是通的吗，摔！
魏薇薇摆烂失败，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仰起脖子、看向对面的顶头大BOSS。她略作思考，道：“亲王陛下，刚才你既然在这儿偷听我和别人聊天，应该也看见梵茵公主了吧？”
“纠正一下。” 莱希尔斯漫不经心地说：“我是磊落坦荡光明正大地听。”
魏薇薇：……这是重点吗！
魏薇薇无语两秒，随后又说：“所以陛下您看没看见梵茵公主？”
莱希尔斯：“嗯。”
“这回你总能记住她长相了吧？”这才刚过几分钟前，要是这BOSS还对梵茵没有任何印象，她就要怀疑他有健忘症了。
莱希尔斯眼皮慵懒地打量着，目光落在魏薇薇脸上，不接她的话。
魏薇薇也没有非要听到答案的意思。她抬着眸与莱希尔斯对望，接着又开口道：“请问，陛下你现在觉得，梵茵公主如何？”
听见这个问句，莱希尔斯继续盯着魏薇薇看，不答反问：“王妃觉得呢。”
魏薇薇：“我觉得她很可以。”
莱希尔斯：“可以什么？”
魏薇薇抿了抿唇，心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绕圈子已经毫无意义，还不如开诚布公，一口气说个明白。反正她现在有“不死之身”这一逆天Buff加持，如果得罪了莱希尔斯，最严重的后果也就是挂掉再复活一次。
更何况，有一点魏薇薇很确信——她这个人类王妃在国内拥护程度极高，她的存在，是血族与人类这两个物种实现真正平等的突破口。无论是王室还是议会，都很需要她。
城府深沉如莱希尔斯，绝无可能在这种时候伤害她。
一番认真思量后，魏薇薇恳切道：“陛下，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男人选媳妇，无外乎就是看几点，模样、人品、家世，性格。梵茵公主的家世不必多说，性格嘛，我刚才和梵茵公主浅谈了几句，觉得她很好相处。然后再说这模样——那脸蛋，那身材，那吹弹可破欺霜赛雪的皮肤，样样都绝，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了。”
莱希尔斯：“是么，我怎么没看出来。”
魏薇薇：“没看出来什么？”
莱希尔斯凉声：“那个公主很漂亮么。”
魏薇薇：“漂亮啊，非常漂亮。”
莱希尔斯看着魏薇薇，很冷静地问：“你觉得那个公主比你漂亮？”
魏薇薇被这问题问得一愣，下意识说：“虽然我长得也不错，但梵茵公主还是比我美多了叭？”
“可见你审美不行。”莱希尔斯的语气更加冷静：“她哪有你好看。”
魏薇薇：“0_0？”
“梵茵模样如何，性格如何，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亲王陛下神色倨傲，他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又淡声说：“而且，我国法律明确规定，每个个体只能拥有单一配偶。我已经娶了你了。”
“这就是我想跟陛下你谈的重点。”说到这里，魏薇薇又谨慎地左右环顾了一番，然后忽然朝他抬起右手，示意他近点说话。
莱希尔斯看见人类幼崽冲自己伸出一根白生生的食指，勾了勾。莹润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在暗光下呈现出健康的浅粉色。
那漂亮的色泽落在亲王眼中，如同一片轻盈羽毛，丝丝绿绿拨撩过他的心。
莱希尔斯面不改色，微动身，弯腰低头，脑袋朝她贴近过去。
直至他的左耳距离她的嘴唇只有几公分的距离，才停住。
好近啊。这个姿势……
怎么感觉介么暧昧。
魏薇薇往后躲了点。但尽管拉开了小段距离，她呼吸之间仍旧充盈着亲王陛下身上清冽又夹杂着丝男性荷尔蒙的冷香。
于是她再度往后挪了挪，将距离拉得更开，然后才圈住嘴、在莱希尔斯耳边低声说道：“陛下，梵茵公主也是人类，她背后的娘家是整个锡坦王国。你如果娶她为妻，同样也能达到促进两族关系的目的，比娶我的效果还要更好。而且，陛下你本来也一直对我的身份持怀疑态度，觉得我来路不明心怀鬼胎，不是么？”
莱希尔斯侧过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人类幼崽，开口时声线很沉，透出几分危险的气息：“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说，不然你我二人趁此机会——”崽子说着，两只纤细的手合拢在一起，拍一下，啪！又迅速分开老远：“把婚给离了？”
莱希尔斯：“。”
莱希尔斯闻言，轻而缓慢地重复了一遍：“你要跟我，离婚？”
这崽子随之便用力点点头，晶亮的眸子里闪动起希望之光，似比夜空的星河更加璀璨。
“是的，离婚。”她微笑着说：“如果陛下担心民众们对你有微词，骂你渣男，这也好办。只需让王室对外宣称是我品行不端婚内出轨，你不得已才选择与我结束婚姻关系。离完，陛下先缓上几个月，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和梵茵公主好好相处，培养感情，等你与公主感情到位了再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莱希尔斯不说话了。
魏薇薇打量着他的脸色，又说：“陛下，我这建议不好么？”
亲王还是不说话。
这一回，莱希尔斯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钟。
而后他弯了弯唇角，竟轻描淡写地牵起一抹优雅浅笑：“为了跟我离婚，你竟连自己的名誉都可以不顾？”
不知为什么，他分明在笑，魏薇薇却打背心里窜起一股子寒意来。
魏薇薇当然不会说“别傻了亲，名誉哪有我的自由我的后宫我的美男万花丛重要”，也不会说“我跟你又没感情早离早超生”，她只会说：“比起陛下的终身幸福，我的名誉，不值一提。”
莱希尔斯：“。”
莱希尔斯：“所以你说完没有。”
“还有最后一句。”
亲王：“？”
“自古以来，帝王将相都是宁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陛下，你是一国之君一族之首，谨慎点不是坏事。”魏薇薇语气凝重，一副誓要“大义灭自己”的毅然决然：“既然不放心我，又怎么都杀不死我，索性就休了我。千万不要心慈手软。”
莱希尔斯：“……”
这之后，魏薇薇就看见亲王陛下的脸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沉冷如冰。
他薄润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盯着她，一语不发。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几分钟过后，莱希尔斯收回停驻在魏薇薇脸上的视线，转身面无表情地走了。
欸？
话也没留一句，这就走了？
所以到底要不要采纳她的建议和她离婚？
魏薇薇望着那道高高大大的黑色背影一阵茫然。转念又想，这位大佬原本就随心所欲惯了，想干嘛就干嘛，来无影去无踪，突然走了也正常。
不过……
最后那表情，怎么看着像是生气了啊。
魏薇薇蹙眉思索着，又取过一份甜品开始吃，边吃边思考起来。整整一个小时过去，魏薇薇没等回她的吸血鬼老公，倒是等来了秘书长戚沙。
“王妃。”戚沙垂着眸神色恭谨，“我护送您回寝宫吧。”
魏薇薇问：“陛下呢？”
戚沙道：“陛下已经先回去了。”
魏薇薇：“。”居然没有等她一起？
难不成莱希尔斯已经被她说动，开始考虑要跟她离婚的事，所以不准备跟她在媒体群众面前腻腻歪歪逢场作戏了？
正困惑着，又听见戚沙问：“王妃，您之前是不是跟陛下说了什么？”
“就随口聊了几句。”魏薇薇狐疑，“怎么了？”
“没什么。”戚沙摇头笑笑，“只是看陛下走的时候心情貌似不太好。”
魏薇薇：她的直觉没有错，莱希尔斯果然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