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效率还真是快，不到半刻钟，澹台聪便提着一壶茶，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 茶水很苦，却有提神的作用，一碗茶下肚，澹台广面色一正，说道：“无天兄弟，能不能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澹台广道：“依纤灵的性子，如果让她知道，就她独自一人跟你们回祖地，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我想请你先瞒着，等到了祖地后再告诉她”。 澹台聪点点头，道：“是啊！小丫头和大家生活了十几年，感情深厚，若她得知了真相，我们的一片良苦用心，怕是就要白费了”。 无天喝一口茶，眉头一皱，确实很苦，但仔细品味，会发现有一种甘甜的味道。 这就好像澹台聪父子对澹台纤灵一样，明面上是让她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家，离开相处多年的亲人，但实则是对她的关爱，希望她活得更久，过得更快乐，看得更广阔。 想当初爷爷对自己不是也一样，编制出谎言来骗他，实际上不都是为了他好。 无天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多谢兄弟成全！” 见状，父子两人起身，躬身一拜，而后澹台广笑道：“三位兄弟，我们父子已经永远不可能去祖地，能不能给我们说说关于那里的事情，如此，这些年的期盼，也没算白熬了”。 虽是笑着说，但脸上的惆怅，尽显无疑。 无数年的期盼，最后盼来的只是失望，不过澹台广父子倒也看得开，但内心还是难免有些渴望，忍不住想知道祖地究竟是样子。 这一聊就是一下午，眼看天色已晚，张庭还没回来，无天不由得有些担心。 “你们先聊，我出去下。” 走出屋子，风之力喷薄，无天飞上高空，立刻引来下方一连串惊呼声，那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小不点，睁大了眼睛，好奇而向往的仰望着。 “那个白发哥哥会飞耶！好厉害的感觉。” “真的好厉害的样子，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飞上天。” “貌似比族长爷爷还厉害的样子，好想拜他为师，让他教我啊！” 小不点们都惊奇万分，大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 “不是还厉害的样子，而是本来就比你们的族长爷爷厉害”，一名妇人纠正。 “是吗？那白发哥哥是不是大人物呢？恩，肯定是滴！将来我一定要成为白发哥哥这样的大人物，飞上天空抓小鸟”，一个鼻涕蛙很认真的说道。 “对，还可以去掏鸟蛋，黑森林的那头大火鸟的小蛋蛋，我早就想吃了，鼻涕娃，你一定要帮我哟！”一个胖乎乎，白嫩嫩的小不点，一边说着，一边擦着口水。 “没问题，包在鼻涕哥身上，十年后，一定给你把那小蛋蛋掏来，烤着吃”，鼻涕娃用粉嫩的小胳膊，用力的拍了拍胸口，一副孩子王的气派。 一个大汉无意听见，苦笑不得。 那头所谓的大火鸟，其实是一头火炽鸟，能有十几丈大，凶猛的不得了，连族长都不敢去招惹。而一群小不点口中的小蛋蛋，都能有磨盘那么大，话说这样的小蛋蛋，你们就算得到了，能搬得动么！ 大汉黑着脸，一人赏了一耳刮子，喝道：“一群混账小子，还没学会走路，就想着飞是不，快点给老子练功，不然老子先把你们的***给烤了，信不信！” “哎呀！别呀！我们的***不好吃啊！要烤，也得烤你自己的呀！虽然很难吃，但好在够分量呀！” 一时间，这个地方鸡飞狗跳，欢乐声，笑骂声响起，好不热闹。 甚至无天都能听见，摇摇头，扫视四方，终于在一座悬崖半腰上，他看见了那道黄色的身影。 咻的一声，无天划破虚空，落在悬崖上，然而，张庭目视着前方，仿佛没看见一样，不闻不问，柔嫩的脸蛋上，还残存着两道泪痕，在月光下闪烁点点光泽。 看着面前这个美丽的女子，无天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今天的伤痛，都是他的冷漠带来的。但是他不后悔，因为他不得不这么做，心里已经有一个，让他再容纳一个人，实在很难做到。 实际上，他又何尝不知，张庭对自己有意，只不过以往始终都没捅破这层纸，就怕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方会难过而伤心，一方会愧疚而自责。 没有说话，无天就坐在她旁边，眺望着遥远的天边，思索着应该如何应对，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如此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张庭终于开口：“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来了也不安慰下，或者问我有没有怎么样？” “看你出神，我怕惊扰到你。” “这个借口很难，知不知道。” 淡淡一笑，无天还是打算直接进入正题：“张庭，不好意思，之前我的行为是有些过分了，但对于我，你应该比较了解，除了她，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 “我知道，你心里面只有楚师姐，可是她已经死了，不存在了，难道你要一辈子都活在梦境中吗？难道你要为了一个死去人，辜负你身边爱你的人？”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再度忍不住落下，哭了太久，嗓子都嘶哑了，单薄的身子，蜷缩在一起，微微颤动，像是很冷，像是孤独，又像是很无助。 “她没死，她依然活在我心中，不久的将来，她还会出现，那时候，我要让这天地，这山川，都因她绽开的笑颜而失色，那时候，我要用一生去抚平她心中的伤痛和无助……” “是吗？一个死去的人，都让你如此痴情，那活着的人呢？难道你就要忍心去伤害？这样对我公平吗？” 声音中透着绝望和凄凉，她其实早就知道，这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但她却无法控制内心的本意，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融化那颗冰封的心，拥有一席之地。 其实，她要的并不多，只要能在意她一点，关心她一点就好。 也不是想要取代楚师姐在他心中的位置。 可是，这句话宛如一根尖锐的刺，狠狠戳在心窝里，疼痛不已。 她感觉，自己掉进了万丈深渊，前面是一片漆黑，没有一缕光明，来给她指引方向。 到了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以前的想法是多么天真，多么傻。 “我知道对你不公平，我也知道，我的答复会把你深深的伤害，可我不得不这样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我现在选择逃避，或者沉默，将来伤害最深的还是我们三人。” 沉默，这里再次沉默下去。 月亮缓缓升起，和轮回大陆的月亮，并无差别，皎洁的月华铺洒而下，让这大地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装。 月色之下，微风拂过，缭绕起那柔顺的秀发，衣袂飘飘，像是蝴蝶在扇动着双翅，此刻的她，看上去宛如一个欲乘风离去的广寒仙子。 不过，如果她抬起头会发现，她的贝齿，紧咬着红唇，隐隐都能看见一缕血痕，她的眼眸内，充满了悲情和痛苦，还有一抹挣扎。 而她的眼泪，更是始终都没断过，嘀嗒嘀嗒响，下方的岩石，都已被浸湿。 无天没有去打扰，这个时候的她，需要好好冷静，也希望她能想明白，有些事情是天注定，无法去改变，也不能去改变。 “或许你说得对，明知最后只会受伤，何必还要继续下去，可是，感情已经付出，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的影子，想要忘记真的好难。” 不知过了多久，张庭抬起头，望着圆月，像是对身后的男子说，又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无天张了张嘴，最终选择了沉默，只静静看着她的背影。 她就那样看着夜空，像是在回忆着以前的往事，憔悴的脸庞上，逐渐有了一抹笑容，只是这笑容很复杂，很难辨…… 又过了片刻，张庭终于收回目光，回过头，对无天展颜一笑，美丽而动人，刹那间，月光都为之失色。 “我会试着去忘记你，把你从我的内心世界赶出去，不过，结果会怎么样，我不敢保证。至于现在，请问这位又不帅，脾气又臭的家伙，可以给小女子，一个哥哥对妹妹那样的爱么？” “当然可以”，无天微笑道：“如此我又多了一个漂亮的小妹了”。 “我真的很漂亮吗？”她睁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洁白如玉的脸蛋上，带着期待的神色，现在这模样，倒真像个可爱小女孩。 无天点头，肯定道：“我的妹妹，自然都漂亮”。 “额！差点忘了，你还有个妹妹，不过看你对诗诗的关爱，想来做你的妹妹应该也不差，那本小姐就先将就将就吧！” 张庭眼珠一转，走上前挽住无天的手臂，撒娇道：“哥哥”。 “干嘛？”无天一愣，顿时开始警惕。 “能不能背妹妹回去。” “这个……不好吧！”无天迟疑了下，道：“到时被胖子他们看见，又该误会了。” “有什么关系呢！哥哥背妹妹不是很正常的嘛！何况俗话不是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们又没做什么，你怕什么啦！”张庭继续撒娇，软磨硬泡，一副不达目地，誓不罢休的样子。 “好吧！只此一次，还有，等下到了部落门口，你就要下来”，无天沉吟了半响，最终还是妥协了。 “好啦！我知道啦！嘻嘻……有哥哥的感觉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