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源脸色一变:“你找我大师兄!现在?”
这时法澄一拍脑门:“刚才辩禅机,把事情给忘了。风小居士,你昨天告诉我大师兄今天能能出定离坐,是真的吗?”
风君子:“当然是真的。出家人不打逛语,我也不和你这个出家人打逛语。我今天带来了打开空境之门的钥匙,就是他——石野!”
法源也动容:“石野,你真的有办法吗?就是现在!”
我小声答道:“办法倒是有一个,用不了多少时间。但以前没做过,不是很有把握,我可以试试。”
法源:“去试试也好,但不得勉强,也不要惊扰他的修行。……无论如何,多谢了。”
法澄:“那就不要耽误了,我们快去吧。”
风君子:“法源大师,你不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吗?你不必等在门口,该来的总会来的。……九林禅院的中门是空门不是地狱之门,俗话说地狱无门就是坑人,你别在这挖坑了,和我们一起去看你大师兄是如何出入空境之门的。”
法源也淡淡的笑了笑:“地狱无门就是坑人,这算什么俗话?我陪你们一起去吧。”说完话寺庙的大门也不关,我们一行四人来到了九林禅院的后院。
小小的禅堂中,蒲团上定坐的法海与我上次所见没什么不同,就是须发和指甲短了一些。想来是法澄在今年二月初二为他修剪过一次,又长出来了。出家人之间没有太多的废话,法源和法澄站在法海的两侧,而我找了一个蒲团在法海的对面坐了下来,风君子就站在我的身后。入定之后,阴神出游,以托舍之法进入法海的神识中,一切与上次一样。
托舍之后,他的感觉就是我的感觉,与常人不同的是,我动不了他的身体。当然更特别之处在于,我也入了法海的空境之中。这种“空”是无边的,却是有际的。所谓的际,并不是指神识的极限,因为此时神识已空,无所谓极限。空之际,是指时间和空间的尽头。我上次一出一入,被惊出一身冷汗。但这一次,情况不同,因为我自己也领悟了真空之境。
如何去找法海?其实根本不用去找,他在“空”中无处可寻又无处不在。我所能用的办法就是运瓮之法。修炼运瓮之法时,瓮是空的边界,这瓮越运越大,最终无所谓大,消失在永恒的边缘,我也就进入了真空之境。而现在,要倒转过来,将这真空之瓮从无到有,从无穷之处向回运转,将我和法海一起收回。
我终于明白法澄为什么没有办法叫醒法海?他的禅定境界一定比我深厚,五蕴空禅也是他传授给我的。但是,真空运瓮之法是丹道中的心法,而阴神托舍术,则是风君子独门所创。法澄与我所学不同,所追求的也不同,所以他办不到,而我可以。
开始的时候,并无任何异常,真空之中越运越小,瓮内仍是空,瓮外已回归现实的婆娑世界。当这“瓮”收回到身体以内时,却不受我控制的陡然散失了。我这才想到,这毕竟不是我自己的身体。就在这一刹那,我感觉到法海醒了!因为有一种强大无比的精神力量从四面八方出现,仿佛要把我的神识碾碎,消灭并淹没其中。这下坏了,这种情况我真没预料到。
就在这紧要关头,耳边就听见一声断喝:“借神通一用,归位!”然后包围我的无形屏障就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我的阴神被弹回到身体中。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而坐在我对面的法海也睁开了眼睛。禅堂中一片寂静,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是风君子。
风君子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法海的前侧,抓住了法澄的一只手。他松开法澄的手对刚刚睁开眼睛的法海道:“和尚,你一坐六十年,刚刚一睁眼,就差点杀了一个人!”
“这位施主,你是何人?刚刚有大胆阴物附我身躯,我正想超渡它灭去,却被你阻止!”这是法海睁眼所说的第一句话。
风君子:“和尚,你一坐六十年,脑袋也上锈了?什么妖魔鬼怪敢沾你的罗汉金身?我好心找人来叫你起床,你却恩将仇报,幸亏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没有让你犯错误。……还不谢谢我们……”
我听明白了一点点,那法海是误会了,他刚从定境中出关,陡然感觉到神识中被阴物所附,所以出手了。我哪是他的对手,况且是那种情况下,阴神差点让他给灭了。还好风君子早有准备,及时把我接了出来。惊险啊惊险!我明明是来学**的,差点像**同志一样遇难了。
风君子的话还没说完,那边法源和法澄已经反应过来,抢步上前半跪在法海身侧。须眉苍苍的老僧法澄,抓住年轻英俊的法海的僧袍,口中叫道:“大师兄,你终于睁开眼睛了,我都守了你六十年了!你这一闭关就不出定,我差点以为你已经成佛了呢!”
法海看着法澄,眼神说不清是痴呆还是平静,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小师弟,是你吗?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我觉得我是刚刚入定而已。”
“大师兄,已经六十年了,真的是六十年了!法澄师弟不修形骸,所以形容已经苍老。”法源也说话了,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法海:“法源,是你?你的变化倒不大。方丈法泠呢?”
法源:“禀报师兄,法泠早已还俗了,死于东瀛伊谷流几位高手的暗算,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法海:“法泠还俗了?伊谷流的人为什么会到芜城来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