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们家的狗、猪和母鸡真是被王老五偷了的?”村民们在确认我们家的畜生是被王老五偷走拿去市场上变卖之后,对这家伙一点也不同情,大家义愤填膺地议论起来。
有人告诉责骂道:“这家伙简直不是人,不是东西,向阳家那么穷他都下得起手去偷,就连畜生都不如,我看大家今晚还是打轻了一点,干脆把这个畜生打死算了,免得留下来是个祸害。”
受伤的王老五对众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一听说还要挨揍,吓得连屁都不敢放,就连大气也不敢出。
他闭上眼睛,咬着牙齿,忍着疼痛,继续躺在床上装死、装迷糊。
……
大队一名四十来岁的女医生背着一个药箱闻讯赶来。
她替王老五检查伤口后,一边用药棉替他消毒、包扎,一边责备说:“你们也太狠了吧?出手这么重,要是不尽快包扎伤口,恐怕会落下残疾和后遗症什么的。.”
在医生眼里,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是她的职责,尽管王老五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是一个窃贼,但他还是一条有血有肉的生命,有着他生存的权利,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重伤他,甚至剥夺他的生命。
医生替王老五包扎好伤口之后,这家伙还窝在床上装迷糊。
刘村长问女医生:“他没事了吧?”
“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女医生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好奇地问:“他究竟干了什么坏事,你们将他打得这么厉害?”
“这龟儿子上次偷了我们村李寡妇家的畜生,这次又鬼鬼祟祟地在他们趴在他们家墙脚下,我以为是贼,就叫村民们来抓他,由于天黑,看不清,这家伙又不敢吱声,大家就给他一顿暴打......”
为顾全母亲的名声,刘村长并没有将王老五对母亲施暴和图谋不轨的事情说出去,因为医生是从大队请来的。
这个女医生每天都替各个村子的村民们看病,接触的人多、面广,怕她将王老五对我们家做过的丑事传得更远。
“真是可恶,”医生狠狠地瞪了仍旧躺在床上装死的王老五一眼,拿出一瓶药丸,从里面取出了六粒,用纸包好放到桌子上,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放心吧,他死不了,这是消炎药,让他每天服用三次,每次吃一粒就行了。”
说完,她收拾好药箱,准备出门。
刘村长说:“我送你吧。”
女医生见他是一个男人,在黑夜里送她,尽管没有什么危险,却影响不好,于是,婉言谢绝道:
“不用了,你还是留下来照顾好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吧。”
站在一旁的张大娘明白她的意思,说:“刘村长,还是让我去送她吧。”
“好的。”医生看了张大娘一眼,点了点头。
“我也去。”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自告奋勇地说:“我们家有手电筒,我给你们引路......”
这把手电筒是母亲从我姨妈家拿来的,在我们这个落后的村子里,算是一种特别稀奇的洋玩意儿。
“好,就让我和向阳一起去。”张大娘对我的提议表示赞同。
我从围在王老五门前观望的人群里,并没有看见母亲的影子,知道母亲是不忍心看见王老五这个窃贼的惨状。
于是,我一口气跑回家,从母亲手里接过手电筒,随张大娘和医生一起上路了。
夜黑漆漆的,我们行进在乡间的羊肠小路上,我拿着手电在前面照路,两个妇人在我身后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