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雨农是个不喜着装华丽的人,今天也特意换了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装,头发也是梳的一丝不苟。
修了面,还剃了胡子。
整个人看上年轻了不少,从见到他一开始,嘴角的笑容更是从就没有离开过。
军统局局长一般都是有军事委员会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兼任的,现在的军事委员会秘书长是何耀祖,这是军统,中统也一样,局长也是有国民党中央党部秘书长兼任的,现任秘书长是朱嘉骅。
中统跟军统不一样的地方是,朱嘉骅对中统有巨大的影响力,身为副局长的徐泰来其实并不能完全做得了中统的主。
跟戴雨农完全不能相比,何耀祖在军统就是个挂名,没有丝毫的权力可言。
而且有关军统的事情,老头子都是直接找戴雨农的,根本不去问何耀祖。
戴雨农这个副局长才是军统真正的当家人。
军统开四一大会,身为军统局的局长,何耀祖哪怕不情愿当着工具人,也得来的。
不过,他不能抢了戴雨农的风头,不能提前来,提前来了,他是局长,就得站在队伍最前头迎接老头子。
这是官场上的规矩,这样必然就会抢了戴雨农的风头,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跟老头子一起过来。
这样既不会抢了戴雨农的风头,自己也不会丢了脸面,陪老头子一起过来,不丢人。
而戴雨农呢,则又代表军统站在迎接老头子的队伍的最前面,也成了最耀眼的一个人。
别看这个小小的细节问题,那透着官场中多少学问呢。
老头子的座驾缓缓驶入罗家湾十九号的大门,在“天下为公”的照壁前停了下来。(此为杜撰)
侍卫长乘坐的汽车必然老头子就在里面。
戴雨农快步上前,弯腰拉开了车门,一支文明棍先从里面露了出来,接着一条腿。
然后是一个身穿陆军特级上将制服的清瘦中年低头弯腰走了出来,黑面红底的大氅,腰间黑佩了一把黑色黄绶剑鞘的短剑。
这时候,欢迎的军乐队奏起了音乐,所有人都自动闭上了嘴巴,立正,行注目礼。
“校长,欢迎您莅临军统局指导!”戴雨农也是啪的一个立正,恭敬的低头说道。
“雨农有心了。”老头子心情不错,下车,四下打量了一下,又朝不远处迎接的众人看了一眼,淡淡的赞了戴雨农一声。
紧随其后,车上下来不少人,罗耀也见到了熟人,侍从室第一处处长林蔚,以及一些见过面,但没怎么说上话的人。
老头子并没有跟所有人打招呼,就是跟站在前面的几个人,稍微的寒暄了一下,就开始进入正题了。
第一次四一大会,庆祝仪式内容还挺多的,首先是公祭。
在局本部的大礼堂内,布置一个灵堂的样式,主要是纪念“殉难”、“殉职”以及“殉法”的军统人员。
为团队战斗而牺牲的,为殉难。
因公积劳成疾死亡的,为殉职。
因违法纪律被处决的,为殉法。
此为“三殉”。
这三类人的名字和照片都在灵堂上呈摆出来,以供出席大会的军统人员悼念。
戴雨农在灵堂上致祭文,说到激动之处,居然当中提泪流满面,下面站着听祭文的军统特务们也是有人被感动的抽泣哭了出来。
脱去军帽,罗耀低头站在下面,感觉浑身难受,可也不敢有任何的异样,这些死亡的军统人员,我抗日打鬼子牺牲的,倒是值得敬佩,毕竟也是为国捐躯,不管他是否做过什么恶事,但国家大义上没有亏。
但有些人的死,存粹就是自己作的,还有滥竽充数的,这就有些恶心了。
违反军统家规被处死的,有没有冤枉的,当然有了,只是这些人应不应该摆出来公开纪念,这就有待商榷了。
“最高明的杀人者,要做到让被杀的人不叫痛、不叫屈,还要叫别人喊杀的好、杀的对……”
台上,戴雨农慷慨激昂的讲话还在继续,罗耀偷偷瞄了一下,居然还真有不少人听的眼圈泛红,情绪激动。
就这些,都不能算是“洗脑”的言语,居然还有人会信,或者说,大家都是戏精上身了,揣着明白装糊涂,演给别人看的。
罗耀索性也装起了鹌鹑,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沉默不言的表情。
好不容易挨过了戴雨农那又臭又长的讲话,罗耀明显听到边上不远处有人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也有人跟他一样,憋不住了。
罗耀过去,总是找借口不去每周军统的晨会,因为这个晨会实在是太难受了。
几个小时听着上面的人给你狂轰滥炸,老调重弹,就跟老和尚反复给你在耳边念咒一样。
搬去磁器口自后,就好多了,因为离的太远了,不用去了,该为自己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