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执忆站在屋檐,风吹起衣袖,头发只是用红色绸带简单束起,发丝如流云飘动。他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嘴角天生上翘,似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
南天抬眼看着面前少年的侧脸,他正目视远方,眼眸中映着青空一片,此时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是一张好看的脸……”南天暗暗赞道。也正是因为这张脸,让他好好的皇宫不待,带着随从一路风餐露宿跑到了北周。
江执忆非普通少年,他身份尊贵,是西阊国君墨清帝江雅尘的胞弟。墨清帝极疼爱这个比自己小整整十岁的弟弟,他天天日理万机操劳国事,原本还等着江执忆在成年后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辅助自己治理国家,结果这位三皇子偏偏不爱朝政只爱江湖,天天一边游山玩水一边行侠仗义,墨清帝见他这样倒也不恼,随他由着性子去过想要的生活。
有一日江执忆和随从行至太仓湖边,湖上有一艘游船,游船中传来阵阵瑶琴之声,声音在湖面上如流水一般清脆素雅。江执忆刚喝了一些酒,正带着三分酒意,听到音律突然来了兴致,借着瑶琴之声抽出佩剑,随着节奏轻转手腕,舞出阵阵剑花,湖光闪烁映衬在剑光上,又映在了他如火的红色长袍上,像繁星突然降落了夕阳。
原本也只是随兴而起,并非有意为之,片刻过后他就觉酒意上头,便收起佩剑,随手丢到随从手里,自顾自走到湖边,俯身鞠了一捧清澈的湖水,打湿脸颊清醒酒意,他又捧了湖水饮下,水滴自唇边滑落,打湿了衣摆,也打乱了船上舞琴少女的心。
孺晓熹那日在船上对岸边的红衣少年一见倾心,但不知其身份,也只能白白惊鸿一场,不敢有什么其他想法。谁知三个月后她跟父亲进宫参加宫宴,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在墨清帝身边坐着的,就是自己整整思念了三个月的人。思索再三,孺晓熹还是决定开口,她在宫宴上对着父亲轻声说了几句,只听孺相的声音响彻宫殿:“你说什么?!”
此后,便有了一些闲言碎语,什么“孺相的独女犯了花痴,一心想嫁三皇子”,什么“三皇子风流成性拈花惹草,引的丞相家的独女日思夜想犯了相思病”……
原本丞相也是不肯的,但女儿像铁了心一样,说如果自己不能嫁给三皇子,就剪了头发出家做姑子,他也没了办法,只能把这烦恼转手抛出去,三天两头往墨清帝那跑,把堂堂西阊国君烦到没有办法,今天文绉绉地推脱说“三皇子年纪尚小,还未到弱冠婚配年纪。”孺相也文绉绉地回:“舞象之龄虽不可婚配,先行订盟之礼也是好的。”
墨清帝明天又用大白话借口道:“江执忆那小混蛋还是孩子脾气,贪玩成性,根本不适合做你宝贝女儿的夫君。”孺相也憨憨回道:“我女儿脾气好啊,她喜欢的人一定是最好的,再说三皇子是陛下的亲弟弟,陛下治国有方,三公子也一定能成为一个有作为的人。”
油盐不进。
墨清帝虽为西阊国君,但对于孺相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老者一点办法也没有。孺相是三朝老臣,为了西阊鞠躬尽瘁,平日里心怀天下大公私,换做别人上赶着把女儿嫁进皇家会有攀附之嫌,但放在孺相身上却和攀附一点边也沾不上。而且孺晓熹又确实漂亮,平日里性格温柔恬静,饱读诗书富有才气,当然除了这次像被下蛊一样,从哪方面说都是个基本挑不出毛病的女子。宰相独女和三皇子联姻,也算美谈,但是这个三皇子偏偏就对孺晓熹一点感觉也没有。
墨清帝一边又不愿意逼迫他娶自己不爱之人,一边又实在受不住孺相天天一把鼻涕一把泪得逼婚,只能实施缓兵之计,暗示江执忆:“要不,你逃婚吧……”
所以,他便逃到了北周……
“给你看样好东西。”江执忆的声音从南天身侧飘了过来。南天头也没转,直接拒绝道:“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