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夏暮秋敲定了一些及笄礼的细节,又约定了二日之后去庙堂拜佛之事,魏卓颜见时间已近晌午,便告辞离开了。
出了夏府大门,才想起马车被魏凌齐驾走,她便决定散步回去。
“姑娘,我们一路走回去吗?我看还是拜托夏姑娘用马车送我们吧。”阿佐塞了一把热乎乎的栗子到魏卓颜手里:“你拿好,这是阿星姐姐给我的栗子,正热乎着,姑娘拿着捂手。”
魏卓颜只接了一颗,用手指慢慢拨着外壳,说道:“虽然天气有些凉了,但走走正好,一会还可以弯到贵香楼买一些桂花糕回家吃。”
阿星撅着嘴巴,一边剥着手里的栗子,一边嘟囔道:“都怪二公子,害我们还得走路回去。”她把剥好的栗子一个个放到魏卓颜手里,又替她拉了拉肩上的披肩。
魏卓颜也不说话,慢慢吃着栗子。这栗子还带着温度,软软糯糯咬下去香气四溢,好吃是好吃,但是连吃了几个倒有些口渴,便让阿佐去前面的茶肆打些花露蜜,自己则在沿河边找了处干净石椅坐下等着。
才刚坐下,就听另一边的小巷子里有一群人吵吵闹闹在争执什么。魏卓颜转头细看,只见三四个人推搡着中间的一个少年,那少年只穿了一件素白单衣,头发凌乱,嘴角带着血迹。
带头的人身材精瘦,看着是家仆的模样,他冷笑道:“让你能耐!怎么,想当英雄?穷书生一个,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边说边重重踢了那少年一脚,这脚正好踢在脚弯处,少年被踢得单膝跪倒在地。
“你们连路边乞丐小儿都要欺负,真是人渣所为……”少年话未说完,脸上又挨了重重一脚,顿时整个人被踢翻在地。
“那你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一点武功没有也敢来逞英雄。”
少年缓缓站起,用手抹掉唇边血迹,冷笑道:“区区家仆却在外作威作福,当街欺压弱小,你们主子可知道你们这副嘴脸。”
魏卓颜看了眼为首那人的衣着,从他衣服上的家徽一眼便认出他们几人是右满棠家的仆人。右满棠是当朝少卿,为人很是忠厚,和夫人一直夫妻和睦相敬如宾,可惜夫人身体欠佳所以婚后一直未有子嗣,右满棠便在四十岁时又娶了一位侧夫人,婚后两年生下一子,起名右少庭。这一子来之不易从小便在溺爱中长大,性格乖张傲慢,没少给右满棠惹事。仆人随主,他的家仆平日素在在街上仗势欺人,虽不做大恶之事,但小恶不断。
“你还嘴硬!”家仆又是一掌拍过去,却被那少年闪身躲过,家仆见状更为恼怒,他一扬下巴,其他几人从后面钳住了那少年,少年挣扎了几下并没有挣脱。
家仆捏紧拳头正欲朝少年腹部打去,魏卓颜忍不住站起身:“住手!”
那群人实在嚣张,听到有人阻止依旧不管不顾,拳头还是击中少年腹部,少年闷哼一声整个人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魏卓颜见到这个情景气到不行,几步冲上前站在少年身前,怒道:“怎么如此赖,以多欺少到这种田地,右少庭的奴才当真是好的很呀。”
为首的家仆原本见是个小姑娘,并不在意,但是听到她的口气心中也有些嘀咕,毕竟都城里官员众多,指不定就遇上谁家的公子小姐,所以也不敢太怠慢,朝她抱拳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人端挑事故意冒犯,所以我们便小惩于他。敢问姑娘大名,来自哪家?”
魏卓颜冷哼一声:“就算有意冒犯你们,把人打到这样可不算什么小惩了。这里是都城,满大街的巡查,可你们偏偏挑这么一个小巷子动手,右满棠堂堂少卿,平时在朝堂也算良臣,却管不了家里奴才,让你们这群小人在外为虎作伥随意动用私刑,当真是良臣啊。”
听魏卓颜直接报出自家老爷的名字,家仆心中暗暗一惊,但又怕是对方糊弄自己,便朝魏卓颜逼进一步:“请姑娘勿要插手,此事与你关。”
魏卓颜还未来得及说话,阿佐抱着两瓶花露蜜从旁边冲出,挡在她面前,“你们想干嘛?”
那家仆打量了阿佐一番,见二人身边并没有其他侍从,也未有马车跟随,料定只是哪户有钱人家的小姐罢了,便又开始有恃恐起来。“又来一个不怕死的,我劝你们赶紧识相离开,一会被我拳头误伤可就不好了。”
“放肆!”阿佐气得涨红了脸:“不知道哪里来的狗奴才敢威胁我们家姑娘,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家仆朝阿佐撇嘴笑道:“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需要知道你们是谁。赶紧给我滚开,不然有你们苦头吃。”话一说完便扬手朝阿佐打去,阿佐尖叫一声,把手里两瓶花露蜜朝那家仆头上砸去,其中一瓶砸在脑门裂得粉碎,混着桂花的甜酒淋得那人一头一脸。
那个家仆恼羞成怒一拳朝阿佐打去,手在半空却被人一把捏住动弹不得。众人一惊,只见原本倒在地上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来,他用手抓住家仆手腕,又轻轻一转,家仆手被反扭过来,整个人跪在地上,他还想起身,谁知只要身体一动手臂处便疼得他哇哇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