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魏凌齐反手关上房门,来不及坐下,便从怀中掏出信笺。
信纸是先帝泽袁殿最常使用的澄心堂纸,因为这种纸张制作工艺复杂,所以只有皇家才可使用。魏凌齐将信笺展开,才看了两眼,便被上面的内容惊骇到身体颤抖不停。他突然明白为何阡袁帝会把信笺交付于他而非自己的父亲,如果让魏放知道在先,恐怕朝中便安宁之日了。
想到这里他将信笺重新叠好,放进床头上锁的密格之中,思索片刻又觉不妥,便将它取出,塞进桌案上几张其他材质的信笺当中,再一起放进密格,妥善锁上才稍觉安心。
这个时候,他的妹妹魏卓颜也正在看信。就在刚才她洗漱完毕正准备躺下,侍女阿佐突然想起什么,跑到书桌前拿着两封信走到床榻前。
“姑娘,你不在的这三个月内,夏姑娘送了信过来,你是现在看还是我给你放回去,等你睡醒了再看?”说完扬了下手里的两封信。
卓颜原本有些睡意,但是瞧见信封上各有一朵荷花,便笑了笑接过信封:“现在就看吧,这次出去没和夏姐姐说,估计她要气我不理她了。”
“我想也是。”阿佐又点起几盏烛灯,“那姑娘你看完了就赶紧休息,其实明天再看也没事,反正夏姑娘都等了那么久了,不差这一两天的。”
“嗯,你去吧,我有事再叫你。”卓颜边说边拆了信。
阿佐应了声转身出去了。
夏暮秋比卓颜年长一岁,是上卿夏严的独女。夏严是个脾气孤僻古怪的人,在朝和比他大一级的何山河并不对付。他看不惯何山河的八面玲珑,何山河也看不惯他的固执死板。平时两人在朝堂之上经常为了大事小事争吵,阡袁帝登基不久,两边都不好得罪。好在这两位肱骨争执归争执,倒也确实在做实事,所以大多数的时候阡袁帝只能由着他们二人争得面红耳赤,自己全当看热闹了。
夏暮秋和魏卓颜原本并不认识。两人的父亲一个是朝中文官,一个经常征战在外,一文一武甚少接触,但是因为魏放虽然身为武将,在文学上却有一番自己的见解,颇得夏严赏识,两人时常一同饮酒,不论朝事只谈诗词,一来二去他们的女儿自然便也相熟了。两个姑娘年纪差不多,夏暮秋温柔恬静胆小内向,魏卓颜生来大胆,一动一静倒也玩在了一起。
她抖开第一封信,上面只有两行,约她立秋的时候一起去湖边参加夏末宴。
第二封信比之前那封厚了很多,每一页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卓颜看着有点眼晕,想必是夏暮秋迟迟未收到第一封信的回复,才又写了第二封兴师问罪来着。
她起身走到书桌旁,凑近烛光,边看心里边嘀咕:“夏姐姐真得了夏上卿的真传,到底是文官之女,动不动就长篇大论。”
果然,信上谈及她这次随父出征之事,又絮絮叨叨讲了几件最近发生的琐事,最后让她一回都城,就先去找她,说有要事商议。
好容易看完,卓颜觉得眼睛发花,心下便有了打算,明日一早先去一趟夏府,不然可有得被夏暮秋唠叨了。